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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批僱傭者，大著膽子走進了深不見底的大霧。
他們發現濃霧四處瀰漫，周圍能見度越來越低，最後連太陽也看不見了。
他們失去了方向，在雪白的世界裡掙扎著，連回去的路也不知道怎麼走了。並且越往深處走，訊號便越微弱。
到最後，他們再也沒有回覆商挽冬發來的訊息。
這幾名僱傭者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沒有人記得他們。他們的生平資訊全部被抹去，彷彿從未來過這個世上。
言夏和商挽冬看著空空如也的群聊資訊，忽然感覺手腳冰涼。
系統竟然擁有這麼大的權力，隨意左右一群人的生死。
它就像個隻手遮天的神，不懂仁愛，生殺予奪。那些npc，就像是神腳下的小小工蟻，終日庸庸碌碌地搬運著食物，重複而迴圈著過完一生。
而她們，只不過是運氣比較好，不能被系統刪除，只會在永無止境的末日裡掙扎、沉淪。
隱私模式結束後，系統立刻現身，質問言夏這是怎麼一回事。
為了不讓商挽冬被懷疑，言夏便把一切都背到自己身上。
「我好奇其他城市裡有什麼，就叫幾個人進去替我看看。」她輕描淡寫地說著，藏在背後的手卻細微地顫抖起來。
系統沉默許久，冷淡地說：「宿主，下不為例。」
言夏問：「那些人會回來嗎？」
系統說：「不會。他們不過是一些可有可無的資料而已，即使消失也不會影響世界的運作。」
她們又偷偷陸續僱傭了幾次，但什麼也沒得到，反而加重了系統的懷疑。
言夏見好就收，線索不得不暫時中斷。
她又提出了其他幾個問題：「這個世界的運作依靠著什麼？為什麼系統這麼堅持讓我完成任務呢？」
「難道它會從任務中獲取到什麼東西嗎？」
商挽冬說：「或許你可以假裝完成任務，看看它會不會真的把你送回真實世界。」
言夏搖搖頭：「風險太大了，一旦出去，我不一定還能回來。」
她輕撫著商挽冬的臉頰，笑了笑，「而且，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
商挽冬嗯了一聲，輕輕地蹭了蹭她的手，低聲道：「既然整個世界由程式碼組成……那會不會系統也是由程式碼組成的？」
言夏一愣。
「假設它真的是由程式碼構成……」她的雙眼逐漸亮了起來，「那它也只不過是一段設計好的程式而已！」
商挽冬點點頭：「這樣就可以解釋得通，為什麼它一定要完成任務了。」
「因為它的存在就是為了任務而生。」言夏的神色變得自信，「我們可以試著找出系統程式可能存在的漏洞。」
那時候，商挽冬還沒有意識到，這是一條很漫長的道路。
……
「很遺憾，宿主。」碩大的眼球凝望著言夏，「這是第四十二次。」
言夏第一次，不……應該說是第四十二次看到了這個系統，她忽然想起一句話——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
她有些佩服之前的自己，被這麼恐怖的東西盯著，還站在這麼高的地方，一定很難受吧。
抹去臉上的淚水，言夏遙遙地望了一眼地面上那抹纖細的人影，淺淺地翹起嘴角，眸光眷戀。
儘管這一次沒能找到逃出去的方法，但已經比以往更進一步了。
她轉過頭，神色漸漸變得堅毅：「我不會放棄我的選擇。」
「很遺憾。」系統緩緩地說，「我們下次見。」
溫熱的液體濺在地上。
商挽冬半闔著眼睛，目光淡漠，嘴唇顫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