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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正楠去了等候室,兩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費覺時而用左手擦右手手背,時而握緊雙手,莫正楠仰著脖子默讀牆上的殯儀守則。
切勿打鬧,切忌痛哭,文明追悼,寄託哀思,破除迷信,人間快樂,珍愛生命。
一扇緊閉的鐵門後傳來轟轟的響聲,等候室裡的溫度一下被提高了,費覺貼著牆根站得筆直,莫正楠發現,他右手食指繃帶下的血色越來越鮮艷。他問他:&ldo;骨灰盒呢?&rdo;
費覺似乎沒聽見,一動不動,只是盯著那扇鐵門。他久久不動,久久不說話。過了半晌,莫正楠才伸手拉了費覺的胳膊一下,又問他:&ldo;我爸的骨灰要放哪裡?&rdo;
費覺猛地一顫,眼神像是很怕,這時那扇鐵門開啟來了,熱浪滾滾,一張鐵床被推送了出來。鐵床上是個長方形的鐵盆,裡頭鋪了層灰和些碎骨頭。骨頭是灰白色的,從截面上看滿是細密的孔穴,這些碎骨散落在骨灰中,形態似石頭,似貝殼,就是不像一截手指,一隻手,一塊膝蓋骨。不像一個人。但這就是一個人的全部了。
費覺脫下了外套,拿起掛在鐵床邊的金屬夾,往衣服上夾骨頭。莫正楠過去幫忙,夾子伸到鐵盤中央,他卻頓住了,他夾住的一塊米狀的骨頭上落著點殷紅,莫正楠抬起頭看費覺,費覺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手裡機械地收放鐵夾,過了陣他才意識到莫正楠在看他,便對他笑了笑。莫正楠什麼也沒說,他夾起那塊沾到了血的骨頭放進了其他的碎骨中。
費覺的食指在流血,從鐵盤ヂ淶酵饊啄誄模像是一枚又一枚小小的足跡,在骨灰堆積的沙灘上蹀躞流連。
沒剩下什麼骨頭可撿時,有人來幫忙收拾骨灰,那人問:&ldo;骨灰盒在哪裡?&rdo;
費覺伸出雙手。莫正楠在旁說:&ldo;先放這件外套裡吧。&rdo;
&ldo;嗯,對對。&rdo;費覺一手圈住外套,唉聲嘆氣埋怨起了自己:&ldo;唉,我這腦子,把骨灰盒給忘了,出門前還想好的,不得不服老啊。&rdo;
莫正楠看了看他,費覺還年輕,絕不會超過二十八歲,打扮入時,頭髮染成少見的銀白色,好在他面板足夠白皙,五官足夠立體,頂著極端的發色不至於太過突兀。他說話時嘴角總是不自覺地往上揚,顯得親和溫柔,可一旦閉緊嘴巴不再說笑時,他就像一尊雕像,冰冰冷冷,毫無感情。他的瞳孔好像有些灰。
&ldo;走吧。&rdo;
骨灰全都收完了,費覺伸手去鐵床上最後抹了一把擦在外套上,包起外套,抱在懷裡,和莫正楠走出了火葬場。
火葬場門口已經有人在等他們了,來者是個光頭,個子不高,看到費覺抱著東西,他過來要幫忙拿,費覺沒給,看看他,又看看莫正楠:&ldo;紅蝦,莫少,都認識吧?不過好一陣沒見著了吧。&rdo;
紅蝦眉骨上一道剌疤,直刺入右眼,不過他的雙眼還是很靈活,眼珠黑亮,他客氣地和莫正楠握了握手,替他開啟車門,問候了句:&ldo;莫少,好久不見。&rdo;
三人上了車,費覺坐在副駕駛座上,說:&ldo;先送莫少回家吧。&rdo;他回頭問莫正楠:&ldo;還是你約了什麼朋友同學,送你過去?&rdo;
莫正楠搖搖頭:&ldo;骨灰盒放在家裡了?我過會兒帶上樓吧。&rdo;
費覺沒搭腔,轉而問紅蝦:&ldo;阿婆今天還好吧?&rdo;
紅蝦明顯愣了下,費覺放下些車窗,伸出手去抓風:&ldo;天氣不好,又濕又熱,老人家還是要多注意點身體。&rdo;他噗嗤笑出來:&ldo;你不知道今天殯儀館都要排隊入場。&rdo;
紅蝦應了聲,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