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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陳宏是什麼時候長大的,明明當年陳宏比阿龍還要矮一小截。
賀儀有時候會想,現在的陳宏是不是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當他看到林倩的時候,他們之間就隔了一個世界。
而他自己,越來越頻繁的被幼年記憶碎片所牽扯‐‐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事。
比如某次他哄了一個戴王冠發卡的小女孩,某一天打碎了一個杯子……
他想起張蝶生在門口寫了一排字母,說:這個世界不是這樣的。
想起從那間小小牢房外看到的月亮,張蝶生穿上紅裙子,像一個漂亮的蝴蝶公主……
賀儀知道自己其實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陳宏也沒有背叛誰。
但他的世界卻排山倒海一般傾斜了。
那種恐懼來源於靈魂深處,他不斷重複的那個夢,但夢裡唯一能護著他的那個人走了。
意識在夢裡沉浮,賀儀掙扎著醒過來的時候知道陳宏就睡在身邊,可他不敢抱他。
像個心事重重的小偷,他悄悄拽著陳宏被子的一個角。
那段時間賀儀封閉了很多東西,儘管他的外出距離從小區門口擴散到了楊福生的麵館,但他看不到任何人。
真正回憶起來,甚至連楊福生都沒有。
只有陳宏推門進屋的時候,他才會站起身,叫一聲哥,然後跟人回家。
把生活活成倒計時自然就略去了很多麻煩事,無聊的時候抬頭看天,他總是在想,如果張蝶生在就好了……
他的情緒過於壓抑,以至於後面有段時間楊福生都不敢和他開玩笑了,肖燕放下手頭的活,問: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賀儀搖頭:最近題太難了。
從冬天到夏天,他終於穿舊了兩身衣服。
夏末初秋,一場大雨過後天氣開始變得涼爽。天空飄著大團大團的雲,賀儀跟著陳宏慢慢往家走。
路過廠子後面那條河的時候陳宏忽然停了。
河上架了一座小拱橋,拱橋的另一端的是附近村的村民們種的楊樹,偶爾有風吹過,樹葉嘩啦啦響。
陳宏忽然低頭問:&ldo;你想不想去抓知了?&rdo;
他說完就拉著賀儀興沖沖往林子裡走,剛下過雨的地面還有些濕軟,隔著落葉踩上去沙沙的。
立秋過後,知了數量驟減,樹梢上偶爾有那麼一兩聲鳴叫,斷斷續續,不成規模。
陳宏在前面一棵樹一棵樹的找,他興致很高,找的也很專注。一排一排走到頭又折回來。
賀儀跟在後面。樹林裡的天空都被楊樹葉遮住了,只在兩排樹中間露出淺淺一條靛色。
他們沿著河岸穿過一塊塊樹林,誰都不說話,直到天空變的青黑。
賀儀終於忍不住,他跟上去問道:&ldo;哥,為什麼今天忽然抓知了?&rdo;
這個季節其實幾乎看不見知了了,陳宏只在樹根下撿了個皮都沒蛻好的知了,奄奄一息吊著口氣。
他也不是來捉知了的,只是故意裝出興高采烈的樣子。
&ldo;這隻活不了了。&rdo;陳宏自顧自道。
賀儀看著陳宏手裡的那隻小東西。
他記得自己在哪本書上看到過,一隻蟬如果在展開翅膀的過程中受到幹擾,那這隻蟬就會終身殘廢,一輩子無法飛行,也無法鳴叫。
現在這隻啞蟬正在陳宏的手心裡,努力向他手掌邊緣爬。
&ldo;我小時候有人帶我抓過知了。&rdo;陳宏把那隻蟬輕輕放在樹下,&ldo;早上紅旗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