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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兩難時外面有人敲門,他開門,外面站的是客棧的夥計。
夥計一作揖,殷勤問道:「可是公子叫了兩房熱水?」
裴舜欽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喬景站在窗前回過頭來答應道:「不錯,是我叫的。」她頓了頓,又提醒道:「這一間還有隔壁那一間。」
「知道的,這就給您送來。」
夥計應承完自去幹活,裴舜欽關上門往窗邊湊,喬景瞧他笑得涎皮賴臉,忙伸手止住了他要他別再走近。
「你髒。」她嫌棄地說。
喬景慣是臉上冷清心上體貼,裴舜欽從善如流地止住腳步,認命般道:「行行行,你就嫌我吧。」
喬景輕輕一哼,嘴角卻不自覺地往上揚了揚。
夥計擔來熱水,裴舜欽泡進浴桶洗澡,陸可明許是在上藥,隔壁房間忽然傳出了聲驚天動地的嚎叫。
喬景被冷不丁的一嗓子嚇了一跳,她側耳細聽著隔壁隱約的動靜,不可置信地問裴舜欽道:「到底是出什麼事兒?竟然有人敢打陸可明,還把他打成這樣。」
「我看他挨這頓打挺好的。」屏風那邊水聲丁零,傳出了裴舜欽幸災樂禍的聲音。
「什麼意思?」喬景不懂了。
裴舜欽想起早上那衙役下得又狠又快又重的板子,忍俊不禁地笑了。
陸可明被抓進去,是因為當街打了人,而且打的不是別人,正是太平鎮上第一富戶家的公子。
昨夜陸可明點花魁點得正開心,忽然聽得歌樓一陣嘈雜,他循聲看去,就看到那富戶公子喝得酩酊大醉,拉著一長相清秀的粗使婢女肆意輕薄。
那婢女不過十四五年紀,嚇得花容失色,胡亂掙扎哭喊,無奈這家公子在太平鎮是出了名的惡霸,周圍人圍著指指點點,卻沒一個敢上去說句話。
那公子不知在這歌樓裡漫撒了多少銀錢,歌樓老闆怕得罪了財神,只是繞著那公子蒼蠅似地求,那公子醉燻了,哪裡聽得進他那軟綿綿的話?
陸可明混帳,卻也看不過去有人這般下作,他挺身而出將那姑娘救出來,然後結結實實地請那公子吃了幾拳頭。
想也知道,公子哥兒出行必然不會隻身一人,那公子身邊的僕從見主子吃了虧,一擁而上要找回場子,陸可明橫行霸道慣了,腦子根本就沒有審時度勢這四字,兩廂硬碰硬,差點把歌樓給砸了個稀巴爛。
有人喊來官府,捕快二話不說地緝了陸可明,陸可明見那捕頭對自己蠻橫粗野,對那公子卻是低聲下氣,一時氣得無可無不可。
他疾聲質問緣由,想要求個公道,捕頭瞥眼打量他,頗沒眼力勁兒的把他當成到此地做生意的二世祖,大手一揮讓手下人將他收了監給那富戶公子出氣。
在牢裡關過一晚上,第二天一早牢頭送來了一紙和書要陸可明在上面簽字畫押。
陸可明定睛一看,瞧自己不僅要賠償歌樓損失二十兩,還得賠償那公子一百兩並向他道歉,當即氣得將那張紙撕得粉碎。
「一百兩?!」喬景聽到此處驀地睜大眼睛,轉念想到這要求背後的齷齪,連連搖了搖頭。
她重重嘆口氣道:「看來此地官商勾結得厲害。」
「誰說不是呢?」裴舜欽洗完澡,穿著外衣繞過屏風繼續說道:「那小子倔脾氣犯了,咬定了說自己沒錢。牢頭嚇他,說他不賠,就發他賤籍給昨夜那人為奴,他便寫了張條子託人送來叫我們去救他。」
喬景先還把這事兒當成了一樁樂子,可聽到此處她已是半點都笑不出來了。
這地方實在是無法無天。
「後來呢?」她問。
後來便是裴舜欽和宋衍去了牢房,裴舜欽勸陸可明要麼忍一時拿銀子擺平,要麼就告知官府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