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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春芳,是個聰明人,若他還待在大理寺,李稚第一個就要整他,這個年輕人要的不是一般的權勢,而是滔天如海的權勢,那雙眼睛中充滿了蓬勃野心,權欲在黑色幻海中沉浮,噴薄出對權力的渴望,令人觸目驚心,他付出了這麼多,連被千萬人唾棄也不惜,怎麼還能容忍有人的地位在他之上?
李稚已將那方珍貴的印鑑收了起來,他沒再看呆住的鄭克,起身往裡走了。鄭克回過神來,臉都漲紅了,同僚們皆看向他,不明白他剛剛為什麼話說到一半忽然不說了,他也無法解釋,極力想掩飾自己的失態,便打量了一圈周圍,正好對上那群新來的官吏,他心中咚的一沉,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和李稚的眼神極為神似,他腦海中冷不丁又響起了剛剛李稚說的那八個字,&ldo;物以類聚、人以群分。&rdo;
恍若一記驚雷,震得他神魂顛倒。
發生在大理寺中的事情不日便傳遍了清涼臺,在受到三省共同掣肘的情況下,李稚依舊以一種絕對強勢的姿態更換了所有的下屬,雷厲風行沒有任何拖泥帶水,加上趙慎在背後支援,他很快將大理寺變成了名副其實的他的地盤,這忽然一邊倒的情況著實是出乎了許多人的意料。
若說趙慎那樣的人,他再喪心病狂也好,旁人都不會感到意外,可任誰也想不到,李稚這樣外表溫順文靜的人,卻原來也有這樣的野心與鐵腕,年輕人嘗到了權力的美妙滋味,瞬間為之瘋狂,甘願為虎作倀,還招來一大群同樣狂熱的黨羽,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他們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
這種事堂而皇之的擺在檯面上,簡直是令人如鯁在喉,尚書臺的官員在心中痛罵大理寺那幫蠢貨白活了一大把年紀,連個二十歲的李稚都治不住,前兩天還自鳴得意,結果反倒是被人給耍了,高官厚祿養他們有何用?又想到朱春芳,本來都罵完了還要再罵上兩句,那老狐狸此刻恐怕正在心中笑話他們,趙慎找個李稚,擺明瞭就是不懷好意,他們沒料到嗎?既然都已經料到了,卻輕視人家年紀小,那如今又能怪得了誰?
與尚書臺眾官員的緘默不同,李稚風捲殘雲似的清掃完大理寺後,地位一直如日中天,作為炙手可熱的新晉權臣,趙慎可是太喜歡他了,拿他當個寶,每日帶著他在皇宮中進進出出,到處賞花看月,拜訪各色王公貴族,回回都引為座上賓,這真可謂是春風得意、風頭無兩。尚書臺的官員只好將視線投向了謝府,照理說,一個背主求榮的小吏如此招搖過市,誰見了都要震怒,可謝府卻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動靜傳出來,彷彿完全看不見這陣子的風風雨雨一樣。
隱山居,少竹軒,屋簷下掛著晶瑩的雨水。
謝玦今日難得穿了身清新的圓領青衫,坐在案前寫文章,視線卻不時落在不遠處的謝珩身上,謝珩傍晚正好得了空,看見他一個人在門口轉悠,於是把他叫進來問問他的功課,謝玦寫了一會兒就再也寫不下去了,只在紙上劃兩筆裝個樣子,他顯然是心中有話想說,沒心思寫東西。
徐立春從長廊外走進來,外面剛剛下起了雨,他嘩的一聲收了傘,進屋後先將手中的盒匣擱放在竹案上,謝玦寫著東西忽然冷冷地說了一句,&ldo;小人得志。&rdo;
那聲音很低,徐立春回頭看向他,這四下也沒有旁人,&ldo;小公子說的是我?&rdo;
謝玦轉著狼毫毛筆道:&ldo;我說的是大理寺少卿。&rdo;
徐立春聞聲下意識看了眼謝珩,原本正翻著書的謝珩也已經望了過來,謝玦對徐立春道:&ldo;往先看不出來,他裝得唯唯諾諾低三下四,卻原來有這樣的本事,一朝得勢,連尚書臺也要暫避鋒芒,只做一個七品典簿,太委屈他了,看他如今寸步不離地跟在趙慎身邊,過兩日哄得趙慎再送他個九卿之位,這真要一步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