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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稚再次停住了,趙慎抬手輕拍了下他的肩,迎著對面謝珩的視線,繼續對李稚道:&ldo;士族那幫世家公子大半的文章都是家中幕僚拼湊出來的,只管去寫,沒事。&rdo;他能夠看得出來,卞藺提出這作群賦的主意,是為了壓過這副畫一頭,他自然也不會反對,原本他就是要借著此次夜宴將李稚正式介紹給趙頌,私下也早就與趙頌有過溝通,做好了周全準備。
&ldo;你剛說的《春時賦》……&rdo;見趙慎回過頭看向他,李稚低聲道:&ldo;沒什麼。寫什麼?題目是什麼?&rdo;
&ldo;《北海遊鯨圖》。&rdo;
這邊蕭皓給李稚取了筆墨過來,李稚抬眼看看他,正要抬筆,忽然感覺那紙張不對,蕭皓收手時隨意地將最上面的那張空白的紙抽了出去,李稚看著眼前瞬間寫好的一長篇文章,筆停住了。一整篇洋洋灑灑的《海鯨賦》,用典精妙,語文凝練,通篇一貫而下氣勢如虹,李稚在心中點評道:&ldo;佳作,名家名作。&rdo;他又看了眼隨意整理著袖子的趙慎,不由得笑了下。
在花園的另一頭的水榭中,一群歌姬正在演奏古曲,此次長公主的壽宴,光明宮邀請了梁淮坊廣玉樓最有名的歌姬過來演唱助興,其中有一個白色的身影,她低垂著頭彈奏箜篌,漆黑的頭髮垂帶下來,像是古畫上的典雅仕女,臉上沒有塗白或者紅的顏料,眉眼很淡,宮廷樂師唱道:&ldo;欄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捲簾天自高,海水搖空綠。&rdo;年輕的皇子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回頭望過來,老樂師接著唱道:&ldo;海水夢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rdo;沙啞的調子無限地拉長了,一絲絲金縷似的輕煙從煙波亭中升起來。
趙慎忽然就停住了。花園中眾多讀書人陸續開始將自己寫好的賦文進行傳閱,一個字沒寫的李稚也擱下了筆,很快他就注意到了趙慎的動作,那時趙慎的側臉看上去格外平靜,他像是在望著宮殿外的花月閒閒地走神,尋常人絕看不出半點異樣,但李稚卻敏銳地察覺到了有特殊的東西在那陣沉默中蔓延,他順著趙慎望的方向看去,是一方珠簾水榭,裡面是數位穿著雪羽華裳的歌姬在演奏古曲‐‐《西洲》。
趙慎收回視線,一回頭正好看見李稚在盯著自己瞧,李稚的眼睛完全繼承了他的父親,是一種純粹的漆黑,像是永遠化不開的墨,中間一丁點亮色,是融不進去的露水,就這麼浮在外面打轉。少年時,這樣的眼睛極有靈氣,而越到後來,等其中的光漸漸沉澱下去,這樣的眼睛則顯得格外溫柔。
李稚什麼也沒有說,重新回頭去整理稿紙,但趙慎感覺到他那一刻好像是知道了什麼,那雙眼睛窺見了一個秘密。趙慎手支著長案看了他半晌,忽然他抬起頭,卻正好見到對面的謝珩在望著他們,不由得沒了聲音,趙慎後知後覺,這位謝家大公子今夜一直在盯著他看啊。
眾人都在熱烈地討論賦文,唯有謝玦直直地盯著自己只寫了九個字的宣紙看,這怎麼說呢?挺糟心的。他深知每逢這種時刻,必然有人要點他的名看他的文章,他腦子裡正想著對策,一張紙從桌子底下遞了過來,他低頭看去,只見一截嫩黃色的袖子,他扭過頭看向那位面上若無其事的小郡主,又看了眼那張抖動了兩下的紙。
見他不動,那張紙自己往上塞,終於他抽過那張疊了兩疊的紙,揭開看了眼,竟然是一整篇剛寫好的《潮生賦》。小郡主收回了手,重新端莊地疊著袖子坐在自己寫好的文章前,感覺到謝玦在看自己,忍不住笑了下,謝玦忽然看向上座的謝珩,眼神中無意帶著兩三分心虛,今晚的謝珩卻一直沒說話,也辨不清是何種神色,謝玦短暫地猶豫了下,直接嘩啦一聲把那篇賦蓋在了自己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