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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勢一片劍拔弩張,大堂中已經沒人說話了,所有人的視線全都聚集到這兩人身上。
李稚聽出了謝玦話中的威脅,謝珩今晚顯然不是來和他比賽口才的,若是換個人李稚或許還能夠糊弄過去,可謝玦確實是個一根筋,且背後靠著謝府與士族,換而言之謝玦或許不夠聰明,但他背後的那群人卻是聰明絕頂,真莽起來令人有點遭不住,何況李稚並不想要在這種時刻和謝府撕破臉。
所以思忖過後,李稚退讓了一步,&ldo;依照我的意思,縱馬傷人固是不對,廣陽王世子失察在先,雖有先例,不過世子確有做得不妥之處,便按照軍營中的規矩,輕罰兩月俸祿,至於那匹馬……&rdo;李稚看向謝玦,商量道:&ldo;傷人固有不對,不過戰馬珍貴,沒有處死的道理,只以管教為主。&rdo;
謝玦要的就是那匹馬,刨根問底道:&ldo;如何管教?&rdo;
&ldo;此事沒有先例,恐怕仍需仔細商議,&rdo;李稚看向默不作聲的京兆處眾人,&ldo;諸位大人的意思呢?&rdo;
李稚這忽然的發難,諸位受到驚嚇的大人不約而同地別開了視線,察覺到不妥才重新看過去,李稚的視線慢慢掃過一圈,最終落在了鄭克的身上,&ldo;鄭大人?&rdo;
被點名的鄭大人想要笑一笑,沒有能夠笑出來,整張臉都僵住了,他真的是倒了血黴了。
李稚溫聲問道:&ldo;您是京兆府尹,依您看應該如何處置?&rdo;
鄭克道:&ldo;這……兩位說的確實都有道理,我看,就循例,循……&rdo;說話間他不住地看謝玦的臉色,謝玦卻是忽然笑了,&ldo;我倒是有個主意,死罪可免,活罪難逃。&rdo;此番他的目的已經差不多達到,故而語氣也輕鬆了些,他雖然直,卻不傻,本來他也沒指望真的能夠懲處趙慎,只不過幫夏伯陽討個公道,順帶著煞一煞廣陽王府的銳氣,前陣子謝府吃了如此大的虧,如今也該教趙慎嘗嘗顏面掃地的滋味,這不就是個最好的機會?
蕭皓牽著黑驪回來了,此刻正好天剛矇矇亮,見李稚走出門,蕭皓隨手摸了下黑驪的鬃毛,示意它別亂哈,隨即他就注意到李稚的表情有些微妙,&ldo;怎麼了?&rdo;
李稚像是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扭頭看向大堂中正在案前筆走龍蛇的謝玦,心道這寫了半個多時辰也沒寫完,是要寫上一萬字嗎?他重新看向那匹高傲的黑驪,問蕭皓道:&ldo;這匹馬聰明嗎?&rdo;
蕭皓道:&ldo;它是最聰明的,殿下說,這匹馬通曉人性。&rdo;
那匹高大的黑驪彷彿也在應和蕭皓的話,垂眼冷哼了聲,李稚的表情愈發微妙了。
一刻鐘後,蕭皓看著院子裡的那匹黑驪陷入了沉默,高大的黑驪微微垂著頭,它的脖頸上掛著一長塊門板大小的沉重木牌,大半個身子都被擋住了,黑亮的鬃毛也被壓住,它不時抬一下頭想甩開,卻被木板啪一聲拍回到臉上,木板上面用鮮紅的硃砂書滿了密密麻麻的罪行,那是一手標準的瀟灑飄逸行草,為首幾個斗大字正大光明地寫著:&ldo;羌族野馬,行兇傷人,不知悔過,罪無可赦。&rdo;下面另有一行斗大的端正行楷黑字寫著,&ldo;天賜洪恩,願其改過,當思漢德,嚴於律己,謹記。&rdo;
所有人都圍在庭院裡看這匹黑驪,為首的謝玦滿意地擦掉了手上的墨點,&ldo;甚好。&rdo;
蕭皓梗住了,&ldo;這……&rdo;他扭頭略不可置信地低聲問李稚道:&ldo;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