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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安靜肅穆中,安鐸下意識抬手鼓掌,剛用力啪啪拍了兩下,卻發現宮殿中的梁朝君臣聞聲全都看向他,明堂座上披穿著紫色道服的元帝忽然輕笑了一聲,群臣也跟著笑了起來,安鐸鼓掌的動作慢慢停住,雖然不知道南國人笑什麼,但他莫名也感覺到了些不好意思,用蹩腳的漢話道:&ldo;這些樂曲,十分好聽,是我聽過的最好聽的。&rdo;
他那古怪的漢話一說出來,大殿中原本沒笑的大臣也笑了,元帝道:&ldo;這套樂鍾並非本朝禮樂,乃是摹刻先祖樂制所造,用以在朝拜的場合演奏,既然使臣如此喜歡,便將這套樂鍾贈與你們好了。&rdo;
安鐸聞聲起身道謝,他本就長相憨厚,又加之表現得很樸實呆愣,元帝聽見他費力地道謝,又不免笑了聲,殿中氣氛一片融洽,很快安鐸注意到,這殿中只有一個人自始至終沒有笑過一聲,在王座的右下位置上,穿著正制朱紅朝服的年輕男人坐在青色紗籠前,作道觀打扮的宮殿中點著青葉薰香,那張臉在升起的煙光中看不清表情。
趙慎也注意到了那氐人使臣正望著自己,沒一會兒,那名叫安鐸的使臣像是察覺到了自己的失禮,自覺地轉開了視線。
朝廷在大陽宮中接見氐人使團,賀陵稱病並沒有去,他與李稚說起了那套禮樂編鐘的淵源,&ldo;樂者,天地之和也;禮者,天地秩序也。宮為君,商為臣,角為民,徵為事,羽為物,五者不亂,則無怗懘之音。現如今人人崇尚玄道,已經把這些東西丟得七七八八了,將禮樂國器當做玩賞之物賜予外族,聞所未聞。&rdo;
那套禮樂編鐘本是賀陵命國子學的學生們按照古籍的記載修復所成,耗了不少的心血,為的是溯淵源、正教化,禮部的官員借上門借用,賀陵原本就不同意,後來看在老國公的面子上給了,得知元帝隨手將這套樂鍾贈給了氐人,賀陵默然了很久,在梁朝君臣的眼中,那件承載著歷史過去的古制樂器,原來不過是精巧玩物而已。
那是賀陵第一次感到心中空落落的,不是悲傷,不是憤懣,而只是一種空蕩,一時不知究竟是他不合時宜,還是其他人太過荒唐,無論是哪種,都代表著這個世道確實不復從前了。
&ldo;玄鳥之鳴,不復聞也。&rdo;賀陵將手中的筆放下,紙上是一隻水墨的玄鳥,垂著的羽翼柔順光潔,靜靜地望著他,他彷彿看見那隻玄鳥朝他輕輕地眨了眼,又轉過身向遠方飛去,那是他心中的玄鳥,他想要開口呼喚它,卻只能沉默著看著它逐漸遠去。
久病但從沒有流露半分頹衰的老人在那一瞬間,眼中忽然失去了精神,腰背也佝僂了些,那一刻他彷彿是同時預見了自己的宿命,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浮上心頭,他猛地低頭咳嗽了聲,一隻手從身側伸過來,扶著他在椅子上坐下了,他扭頭看向李稚。
賀陵注意到他這個學生這陣子似乎和從前有些不一樣,可再仔細看去,又確實什麼也沒變,賀陵喝了口他遞過來的茶水,順了順氣,問道:&ldo;謝珩祭祖回來了嗎?&rdo;
他說的是&ldo;謝珩&rdo;,而非是平時說的謝中書,李稚莫名頓了下,道:&ldo;還未收著訊息。&rdo;
賀陵道:&ldo;還是要他回來拿主意,卞藺做事不夠持重。&rdo;又道:&ldo;說來這盛京果然是一日也離不開他。&rdo;
李稚沒有說話,賀陵對他道:&ldo;我沒事,藥留在這裡,你也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李稚看著他沉默片刻,抬手道:&ldo;學生告退。&rdo;
李稚出了門卻沒有回謝府,而是轉而往另一個方向而去,氐人使團此次抵京,與梁朝定下了陰山之盟,對方守信與否暫且不論,這畢竟是自梁朝立國以來簽訂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