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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清清楚楚地展現在植的眼前。
西澤所說的〃螻蟻之輩〃,肯定指的是植。西澤對植的憎惡,透過這個詞語,像烈火一樣噴發了出來。
從綾子的話來推斷,西澤的醉酒好像是真的。無論從哪個方面看,也是醉得很厲害。西澤平常一貫注意保持自己的尊嚴,認為那是醫生的金色外衣;如果不是大醉,是不會讓人看見這種醜態的。而且,在西澤和信子之間,也不存在西澤非罵信子不可的原因。
西澤究竟為什麼要侮辱信子呢?是因為醉得難受嗎?事實上,岡和綾子,甚至信子,大概都是那樣想的吧。
但植的看法卻有所不同。西澤是想讓綾子她們知道自己醉了。
為什麼呢?那是為了使自己的值班正當化,使第三者看見自己就那樣原封不動地在值班室裡睡著了。
要殺我,擰開煤氣開關的傢伙,還是西澤。根本不會是西澤之外的人。於是.即使在這個華麗的席位上,西澤那在厚嘴唇上蓄著科爾曼胡,高傲地聳著肩膀的形象,也能夠清楚地浮現在植的腦海裡。
〃呸!看我怎麼樣。〃植呻吟似的嘟嚷著。〃大夫,怎麼啦?臉色那麼難看。〃
兩人又坐了一會兒,便走出了富士卡巴列。
宗右衛門街上的燈光更亮了。《鈴兒響丁當》的音樂使人們的心情快活起來。年輕人喝得大醉,在狹窄的道路上踉踉蹌蹌,精心打扮的女人們發出爽朗的笑聲。在十字路口,冷得縮著肩膀的男人們,正在分送伴行女郎的小冊子。
植摟著綾子橫穿摒筋,朝雙井方向走去。
剛要穿小巷時,綾子用力叉開雙腿,站住了。〃大夫,到哪兒去?〃
失身前女人的說法,都是一樣的。小巷的中間有旅館的霓虹燈在閃爍,顯示出〃六九〃字樣,這是地地道道的大阪式的名字。
〃藥房的迦納大夫要責備我,而且對妙君也不好。〃
綾子用僵硬的聲音說。植露出奇怪的表情,對照著看旅館的霓虹燈和綾子的臉。他剛才無意識地走到了這個小巷。他的腳確實是朝著旅館的方向走的。
植雖然一直摟著綾子有彈力的身體,可是卻忘記了綾子在身旁。他今晚不過是按照以前的習慣,朝著旅館的方向走去。〃那就回去吧。〃植毫不遲疑地改變了身體的方向。這連他自己也感到意外。走到旅館的旁邊又走回去,這是從來沒有過的。
的確,自從煤氣中毒事件以來,植的內部似乎正在發生著某種微妙的變化。
當晚,植回到了久違的上六的公寓。一樓是一個小麵館,植租的是二樓的小房間。
這是一間殺風景的屋子。說到書,只有零亂不堪的醫學書和週刊雜誌。
植脫掉大衣,盤腿坐在小書桌前。隨又叼起香菸,仰面躺在了鋪席上。
現在已經肯定犯人是西澤。西澤就在隔一堵牆的房間。但是,植卻沒有力量以此為證據,讓西澤招認。
不過,安井對西澤的壓迫正在逼近,西澤很有可能採取第二手段。在這種場合,植應該做的似乎只有兩個:一是在院內小心謹慎,二是積極地打擊西澤。
那麼,怎樣打擊呢?那就是揭露西澤的錯誤,讓他在阿倍野醫院呆不下去。根據情況,也可以明確地以安井為同夥。到什麼時候都採取暖昧的態度,只能越來越加強西澤的殺意。
以前,植是憑著對死去的安井光子的同情態度反抗西澤的;但現在,支配植的情緒的,就只有對西澤的強烈憎惡了。
第四章 隱花植物的眼睛
這天早晨的寒冷是多年不見的。在阿倍野醫院正門的臺階上,有一個流浪者凍死了。這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身穿破破爛爛的勞動服,腳穿木屐。
阿倍野醫院的勤雜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