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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子謙企圖抽回手:“娘,娘你鬆開!” 周氏已經呼吸困難,卻仍往死裡掐。 她雙眼像是要被擠出來一樣,斷斷續續道:“謝子謙,你要是不……不想擔下殺……死親孃的罪……罪名,你就……簽字!” 眼看著周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謝子謙只能崩潰鬆口:“我籤!我籤!” 聞言,許迎荷跌坐在地。 一萬兩啊! 謝家最鼎盛的時候,他們這些小輩兒也沒機會見到過一萬兩。 如今他們已經成了罪奴,更沒有能力賺到這麼多錢。 許迎荷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兒女、孫子、曾孫子……都卑躬屈膝伺候陸晚音的模樣。 她抱緊倆孩子,哭得不能自已。 謝子謙一房都被迫簽了字,周氏拿著欠條去找謝子恆。 謝子恆餓得胃疼,索性學三叔謝德義,躺在地上啃黑麵饃饃。 等周氏到跟前,他懶得掙扎。 沾了周氏食指上的血,麻溜簽下自己的名字。 最後輪到謝德曜,周氏是連問都不問一句。 她抓起他的手簽了名,摁了手印,轉身就走。 那叫一個乾脆利落。 周氏將欠條遞給陸晚音,一雙哭紅的眼腫得跟核桃似的:“我已經按你說的做了,你救不救得了我的么兒?” 說話時,淚水還在眼眶裡打轉。 “我既然敢開口就肯定能救得了。” 陸晚音看了看欠條。 確定該寫的都寫了,沒有任何錯漏之處,她將欠條收好。 從袖子中取出套從太醫院拿的銀針,陸晚音開始施針。 她還不忘嘲諷:“這次算他命大,下次再敢亂搶吃的,就不知道還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侯元基走了過來:“他那嘴黑得跟炭一樣了,你也能救?” 七彩饅頭臉上,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條縫,閃爍著不懷好意的光。 陸晚音壓根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倒是一旁的解差,嘰嘰歪歪議論個不停。 “不可能吧?那氣喘得跟快死的耗子一樣一樣的,我估摸著我打個噴嚏,把他給吹死了。” “說對咯!老哥我打過那麼多人,一眼就能看出這人活不了了。” “謝少夫人拿個將死之人裝模作樣,張口就是一萬兩,簡直比我都黑。” “你們說,下次我把這幾人打得半死不活,能不能也讓他們給我籤一張欠條去?” 言語間,透露出來對打死人這種事的熟練。 謝璟辭聽著,眼神暗了暗。 這群解差,說好聽的是押送犯人的公差。 但事實上都是收錢辦事的劊子手。 凡是落到他們手裡的犯人,能不能活著到流放之地,到地兒後能不能過得好。 主要取決於有沒有人要買犯人的命。 其次是犯人有沒有錢賄賂他們。 最後還要看他們高不高興,樂不樂意給犯人留一條狗命。 這種事情在本朝早已司空見慣。 他們不怕當眾說出來,甚至經常還有賭約,比如“誰先打死一個犯人,誰就能得五兩銀子”之類的。 且這種事最終都會成為他們酒後炫耀的資本。 因為看押的本就是犯人,都覺得死有餘辜,便也沒有人管。 陸晚音嘲諷地扯了扯嘴角。 犯了錯,自然有律法來懲治。 這群解差卻能無視律法,這麼肆無忌憚,究其根本,無非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但巧了麼不是? 陸晚音也是從末世回來的。 在那個時候,規則法度,才是真正的廢土。 “還要扎?” 周氏這麼一打岔,陸晚音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低頭瞧見謝子川被紮了滿臉銀針,要下針的手頓了頓。 她才不是什麼憑醫術救人。 不過是趁亂偷偷將靈泉滴到謝子川的嘴裡。 有靈泉在,她扎哪裡都不怕出事。 但是,都快把一張臉紮成刺蝟了,她難得的有了一絲絲愧疚。 有解差眼紅陸晚音隨隨便便就能拿到一萬兩,酸溜溜道:“人都要死了,還得遭這老罪,太慘了。” 周氏本就不信任陸晚音,又聽解差眾口一詞說陸晚音在騙錢,心裡更是沒底。 再看自己兒子被紮成這副鬼樣子,她腦中嗡地一下就炸了。 “陸晚音!我的么兒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把你送去給他賠罪!” “哦。” 陸晚音說完,乾脆利落地將那枚針扎到謝子川的臉上。 這回周氏看得清清楚楚。 扎針之前,陸晚音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