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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忽視的垃圾,更是一種資源——勞動力,實驗體,或者更糟糕的命運。
他們開始試探。
最初,他們會在夜晚留下一些物品,觀察孩子們如何爭搶,研究他們的反應。他們需要知道這些孩子是否已經形成了秩序,是否仍然保留著人性,是否具有反抗的能力。
他們會故意丟棄帶有毒性的食物,觀察哪些孩子會因飢餓而吞下那些腐爛的殘渣,哪些孩子會因謹慎而活下來。他們會在廢墟間投放尖銳的金屬碎片,看看哪些孩子會因此受傷,哪些孩子會學會繞開陷阱。
而當他們確認,這些孩子仍然保留著人與人之間的信任,仍然會彼此幫助,仍然會在微小的遊戲中創造規則,他們便下定了決心。
這些孩子,並不夠殘忍。
這意味著,他們可以被利用,也可以被獵殺。
於是,失蹤開始了。
起初,失蹤的人並不多。三天消失一個,五天消失一個,甚至有傳言,那些被帶走的孩子會在更遠的城市獲得“新生”。
有人相信,有人不信,但更多的是麻木。廢品區從來都是死人比活人多的地方,他們早已習慣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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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後來,失蹤的頻率開始增加。
他們會看到夜裡有不明的車輛駛入,又迅速離去,四個輪胎碾碎了垃圾與骨骸,車燈劃破濃稠的黑暗,帶走一個又一個的孩子。
他們察覺到的異常並非一夜之間降臨,而是在無聲的侵蝕中逐漸顯現。
廢墟深處傳來的低聲交談僅僅是背景噪音,陌生的語言交錯,詞句短促而冷漠,如同簡單的指令。而後,夜晚的寂靜被偶然的機車聲撕裂,遠處的燈光短暫閃爍,又迅速消失,彷彿某種觀察正在進行。
屍體的出現是最初的徵兆。
那些孩子們熟悉的身影,在夜晚失蹤,在黎明前被發現,蜷縮在汙水橫流的角落,或被丟入腐爛的垃圾坑中。他們的面板因化學腐蝕而變色,眼眶深陷,四肢殘缺,如同被外科解剖過的標本。沒有人知道他們遭遇了什麼,但所有人都清楚,他們不再是完整的個體,而是某種實驗的遺物。
那些尚未被帶走的孩子們意識到,他們生活的廢品區,從來都不是避難所,而是某些人眼中最理想的狩獵場。
最先察覺到危險的是男孩。
他用理性分析著那些失蹤的模式,計算那些不明車輛出現的頻率,觀察夜晚低語的方向。他在深夜裡蹲伏在垃圾堆後,數次悄然靠近那些陌生人的藏身地,他發現,那些人帶著目的而來,他們的眼神並非掠奪食物的飢餓者,而是研究者般的冷漠。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們必須做點什麼。”
男孩低聲警告。
但能做什麼呢?
面對絕對的力量差距,反抗顯得可笑。孩子們的手中沒有武器,沒有庇護,他們甚至無法確定這些狩獵者是誰,從哪裡來,又為何盯上了他們。
然而,男孩知道,若是不行動,他們最終都會被抹去。
他們開始構築自己理解範圍內的生存策略。
他們在夜晚佈設尖銳的金屬片,利用化學廢料桶製造腐蝕性陷阱,將破損的玻璃碎片打磨成鋒利的邊緣,綁在削尖的木棍上。他們在夜色中派出探哨,記錄那些陌生車輛的時間點,觀察他們的移動模式。
他們嘗試在廢墟中建立藏身點,利用那些最不穩定的化學物質製造障礙,期待即便無法徹底阻止捕獵者,至少可以讓他們猶豫片刻。
他們為自己製造了微弱的武裝。
但他們只是孩子。
而那些人,是獵人。
然後,清理行動爆發。
某個夜晚,一輛黑色的四輪車緩緩駛入廢品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