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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屋外已是旭日東升,四人仍是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聽見敲門聲,他們一起向門口看去。王舜臣跳起來拉開門,門一開,卻見是朱中。
「什麼事啊?!」王舜臣不耐煩地問道,血絲密佈的雙眼不用瞪起已是彷彿透著殺意。
王舜臣在民夫們心目中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朱中被他橫了一眼,身子就是一顫,腿軟軟地不禁向後倒退了一步。但他一眼瞥到後面的韓岡,還是壯起膽,小心翼翼地提醒著,「秀才公,上路的時候快到了。如果遲了,今天怕是不能在天黑前趕到甘谷城了。」
「說得也是。」韓岡沒猶豫半點,站起身向王厚道別。一夜深談,兩人的交情已經好得可以稱兄道弟、互稱表字了:「處道兄,我們一見如故,本再想與你痛飲數日。只可惜小弟還有軍令在身,不能耽擱,只能就此別過。等過幾日小弟從甘谷回來,在伏羌,又或是州城,我倆再好好喝上一頓酒。」
王厚愣了一下,酒意頓時不翼而飛。說得好好的,怎麼韓岡這麼急著走。他急問道:「玉昆,你不去見家嚴了?!」
韓岡搖搖頭,整了整衣裳,抬腳跨出門去:「小弟所受押運之命,定有時限,哪能耽擱片刻。甘谷離伏羌又不算遠,往返不過兩日,一切等我從甘谷城回來再說!」
見韓岡仍堅持要走,王厚追在他身後,拼命想著理由:「玉昆,你一夜未睡,怎麼能現在就上路?」
韓岡大笑:「出門在外,也沒那麼多講究,少睡個一兩宿也無甚大礙。大不了在車上躺一會兒。」
「玉昆你不是有軍情要上報嗎?先去了城衙再說!」王厚繼續為留下韓岡找著理由。
「不是已經說給處道你聽了嗎?小弟這裡還有一名重傷的民夫,再多加兩個比他稍微輕一點的,讓他們留下來做個人證,繳獲的軍械和首級則是物證。請處道兄代小弟出面,哪還有什麼問題?難道處道你會貪墨了小弟的功勞不成?」
「當然不會!」王厚猛搖頭。
「這不就得了!有處道你幫忙,相信機宜和副城都不會再忽視裴峽安危。既如此,小弟還有什麼好擔心的?」韓岡淡淡定定地說著。
太輕易到手的東西,沒人會去珍惜。如果是經過千辛萬苦才得到的物件,即便是一枚貝殼,幾片殘簡,都會有人精心裝飾起來慎重收藏。這個道理,對人才來說也是一樣。沒有三顧茅廬的辛苦,諸葛武侯如何能一入劉備帳下,就能得到破格重用?如果只是喝了一夜的酒,便給招攬過去奔走,如何能把自己賣個好價錢?韓岡並不急著去見王韶,卻希望王韶能來見他。
朱中這時拎來裝滿井水的木桶和手巾,為韓岡準備好了洗漱用具。韓岡道了聲謝。拿起手巾沾了寒冰刺骨的井水,用力擦了擦臉,又就著木桶漱了下口。被冰水內外一激,韓岡整個人頓時精神起來。晨曦的微光照在他臉上,只見其人氣度溫雅,神采內蘊,不見半點疲色。
王厚眉頭緊緊皺著,湊到韓岡身邊,壓低聲音道:「甘谷城如今岌岌可危,玉昆你貿然而去,恐有不測啊。」
「人人趨吉避兇,那國事還有人做了嗎?」韓岡反問道,一抬頭,天邊竟然已有幾縷狼煙騰起,正應了昨日趙隆之言。他將手巾丟給民夫收拾,神色卻絲毫不為所動。
王厚見勸不住韓岡,求助地看著王舜臣和趙隆。兩人都搖搖頭,他們皆以韓岡馬首是瞻,且相信韓岡如此行事必有道理,不會有多餘的意見。他們這一搖頭,只急得王厚直跺腳,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賢才,哪能就這麼放跑掉。
「玉昆你先慢點收拾著,愚兄找家嚴去。」說完,便風一般地跑著走了。
看著王厚消失在營門外的背影,韓岡的臉上露出了一點若有若無的笑意。
……
城衙寅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