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勳絕不是幸災樂禍的狹隘逼仄人物,因此只是不說話,等待著下文。
果然,劉統勳微微傷神後,繼續道:“他以往回京訴職時我們也是常聚首的,常聽他嘆息家中獨子不知上進,我原還道他是為人謙炳,今日再看,這林家小兒確實並無他當年的半分風姿。”
劉統勳一邊說,一邊把請帖翻過來給紀昀展示了一下上面的字跡:“如海兄那樣一個風雅人物,真是可惜了。”
平心而論,林璐寫的字並不算差,還不到歪歪扭扭蜘蛛爬的地步,不過清雅不足,略欠風骨,自然不能入劉統勳之眼,尤其跟林如海的一比,更是丟了老林家的臉面。
紀昀笑言:“先生也說了,林公年過中年方才得此一子,自當嚴格調養,悉心栽培,何至於如此不堪?”
他看那字也算不上天怒人怨的地步,劉統勳這是期望值太高,才顯得格外失落,有點受不了這樣的結果。
“他這兒子,說來也是奇了,”劉統勳輕輕搖頭,似笑非笑的模樣,“老夫三年前奉旨察勘江南河工,與此子也有一面之緣,看其言談,伶俐聰慧,許多見解另闢蹊徑,別有洞天,十分有趣,無奈偏偏於才學文章上不得其道。”
紀昀度其神色,覺察到劉統勳明貶暗褒,對林璐觀感不差,故意道:“此等蠢物,自然不值得先生浪費時間?”
“非也非也,”劉統勳哈哈一笑,把拜帖往八仙桌上一放,“如海兄這個兒子,雖然文章不通,奇門巧物上卻有著十分的才幹,如此妙人,不可當面錯過。而且性情溫和,能言善辯,卻也懂得韜光養晦,不至於惹人反感。”
又把眼看向紀昀,語重心長道,“你就是太鋒芒畢露,城牆傲慢,肆意風流,真率□太過了,不然以當年的文章,足以位列三鼎甲之列。”
紀昀點頭應是,眼角有些不以為然,劉統勳盡皆看在眼中,暗暗嘆息一聲,也不再多說,另提了一個話題,笑道:“最近在翰林院怎麼樣?”
這話說得,老頭就是翰林院管事,誰敢欺負了他的得意門生去?紀昀恭恭敬敬行了一個弟子禮:“弟子外放的公文已經批下了,還要多謝先生從中周旋。”
劉統勳用背部頂著椅子背,闔上眼擺了擺手:“你任編修的時候做出了成績來,誰都虧不了你,這是你自己的功勞,無需往我身上推的。”
話是這麼說的,紀昀也不是傻子,就算沒有劉統勳從中周旋,最起碼有這尊大佛罩著,旁人也不敢伸手把他的功勞冒名頂佔了去,態度仍然十分恭敬。
他此時確實有著文人特有的清高孤傲與曠達狂放,但是對劉統勳的知遇之恩卻懷著十成十的感激,對這位德高望重的恩師也是滿懷欽佩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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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統勳上次見到林璐是三年前,早知道他同林如海相貌極像,此時三年後再見,林璐褪去了嬰兒肥,身形已經長開,又因為林如海已經故去,更添了三分悵然,因此等林璐行完晚輩禮後,便把人虛託而起:“蕭蕭肅肅,爽朗清舉,公瑜大有乃父之風,遙想昔日探花郎跨馬遊街,檢點芳叢飲數杯,不過須臾,已是天人兩隔,可見天心難測。”
這話帶有長輩對晚輩特有的欣賞,亦帶有暗暗的告誡,林如海十幾歲的時候都當了風光無限的探花郎了,你這都十五了,頭上半個功名也無,就頂了一張你爹的臉招搖撞騙。
林璐此等厚臉皮的人雖然可以承受,完全當這老頭是放屁,此時也作出十分愧疚的模樣,紅著臉道:“不敢當不敢當,公瑜何德何能,雖有意為生民立命,奈何天資駑鈍,不得入聖賢之門,非但不能光宗耀祖,倒叫門楣無光,實在枉為林家子弟。”
劉統勳盯著他圓圓的鵝蛋臉看了三秒鐘,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