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駁奪目。

只是她這一身無法遮掩的狼狽,卻只在那靜默的碧色眼裡,才映出一絲不知是嫉妒還是豔羨的微瀾,快得一閃即逝,幾乎讓她懷疑那點可疑的波光,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其餘一干人等,竟是恍如未見的平靜。

不一樣就是不一樣,這一回的婢女僕婦,無論數量還是質量,都遠非半月之前可比。

至於她自己的婢女——“小小小小姐——”敲門聲響起時,明知不大可能,但心裡還是免不了盼望,是那冰山一般的侍衛奉命來扔她回“醉花叢”。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阿瑣的出現,總算用出乎意料的驚喜,掩埋掉了預料中那淡淡的失望。

“我我我我好擔心你——”語無倫次的小丫頭很讓她感動了一回。

“小小小小姐——你你你你的脖子上——”指向她頸間吻痕的手指,把什麼驚喜感動都指到了九霄雲外去。

那水綠色的軟煙羅雙層夾衫,低領窄腰的式樣,疑似抄襲她於端平五年“重陽花會”上為“醉花叢”的“八大名花”設計的舞衣,只是裙襬小上許多。比起大盛皇朝相對保守的服飾風格,這種領口低至露出鎖骨的衣服式樣在風靡京師之時,似乎還有衛道之士進行過抨擊。

她當時為什麼會覺得那些抨擊很無聊呢?

“是皇皇皇皇——”妓院容身的女孩子,即使只是十四五歲,也不會純情得以為她的荷衣小姐頸間的淤紅,會是蚊子的傑作。

蚊子實在不具有如此的殺傷力,讓那曾經伶俐的唇齒結巴得句不成句,曾經高亢的嗓音如今倒是跟蚊子的哼叫有的一比。

“阿阿阿阿瑣,”自耳後將髮辮攏至胸前,柳荷衣淡淡地道,“歇口氣,不好說的話,就先不要說了。”

一根亮銀梅花簪加一把瑩白的月牙形象牙梳,固定出一個慵懶的側髻,濃密豐盛的秀髮,一髻挽不盡,垂下的青絲,半披半辮,散落出無限自在風情,加上那似笑非笑的神色,縱非初見,仍然驚豔。

好美!

他的絕世荷花,究竟還有多少面目,多少風情,待他去發現?

硃紅的廊柱石青的階前,月白的天絲錦輕嘆著擁住水綠的軟煙羅:“荷衣,朕不是說過,微服之時,你不需跪拜?”在自己的行宮裡玩這種微服的遊戲,他真的很閒。

“皇上一路辛苦,容小女子入廳奉茶。”廳是要入的,茶,可以等會再奉。朝會方散就奔波而來的男人,為的可不是什麼茶啊水的。

“小女子?該稱臣妾才是。”懷裡的嬌軟身軀明顯地僵硬了一下:“小女子身份卑賤,不敢僭越。”將捏著辮子的小手連辮子一同握進掌中,男人略一遲疑後笑道:“——這髮辮很是可愛,哪個宮人幫你梳的?” “辮子——是碧色。”這簡單的髮式,此前原是異常繁複的宮髻,侍侯梳頭的碧色耗時良久,方完成端正莊嚴得不見一根亂髮的富麗華美造型。

柳荷衣不出聲地任其擺佈,只在碧波捧著八寶菱花鏡請她觀賞時,抬手拔掉了支援整個髮型的三根梅花簪,一對五鳳吐珠金步搖。

青絲如瀑飛瀉時,碧色的臉色,恰可以用她自己的名字來形容:“奴婢愚笨,姑娘恕罪。” “碧色姑娘客氣了,你本無罪,何必求恕。”她手急眼快地攔住碧色下跪的動作。

引得眾人異口同聲叫道:“姑娘!”柳荷衣只是扯了嘴角淺笑:“你們叫我什麼?” “姑娘——”精明程度不分高下的王氏齊氏同時明白過來,卻只訕訕地賠笑,不再言語。

皇朝風俗禮制,未婚的姑娘與已婚的婦人,髮式是全然不同的。未婚原則上梳辮,也有三丫髻、墮馬髻、盤雲髻、散花髻等等新奇髮式,但發不盡盤則是規矩。姑娘出嫁,有一道程式名為“上頭”,將長髮盡數盤起,喻示從此便是婦人。青樓妓寨,嫖客宿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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