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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翊做了好長一個夢,他夢見小時候父神帶他去看花燈,鬧元宵,給他買糖吃。
\"阿蓮,你在這兒等著,我很快就會回來……\"子謙的身影隨風消散。
知翊傻傻的等著,大街上他就像被遺棄的野孩子。
天下著雪,街道車水馬龍,人山人海,只有知翊孤零零的在原地等待著,看著其他人一家人溫馨的場景,知翊眼中數不盡的心酸和悲慟。
再睜眼,眼前一片漆黑,知翊呆滯了一會兒,小五來到知翊身邊,“外面下雪了。”
知翊臉色微變,起身問道:“父神回來了嗎?”
小五噎住:“……”
“昨日昏迷之時,隱隱約約聽說天界打了勝仗,他們回來了嗎?”
小五面色扭曲:“……”
知翊低頭,嘆氣道:“看來還要再打啊……”
小五用力扯了一抹微笑,轉移話題道:“殿下……甜品鋪子出了新的蜜餞,我去給殿下買來好不好?”
知翊木訥了一會兒,“我想喝粥……”
“好,好!我這就去端來。”小五吸了吸鼻子,忙不迭跑出去。
知翊坐在床上又開始發起了呆。
小五端著粥過來了,他舀了一勺,吹了吹喂到他嘴邊,“子謙神君給的方子……廚子們按照原味做了出來,你看合不合胃口?”
知翊小口小口喝著,熟悉的味道瀰漫舌尖,他又想起了父神教他做飯的那天,他並不是真的笨,連個簡單的粥都做不好,他想,只要自己一直不會,父神就會一直教他,就會多陪陪他……
心中痠疼難受,知翊眼眶一熱,帶血的淚水流下來。
小五嚇哭了,“殿下……”
知翊端過粥,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末了,他問道:“還有嗎?”
小五道:“還有,廚子熬了一鍋呢,我這就去給你端來。”
小五出去了。
明澤來了,他看著知翊如今的模樣心中發痛,“阿蓮……怎麼變成這樣了……”
知翊聞聲一愣,鼻子一酸,委屈一瞬間爆發,“明叔叔你來了……”
明澤看著知翊的臉和血色的白綾,眼睛痠疼的緊,痛恨道:“這麼多傷已經超出了你身體癒合的範圍,這得多狠心才下得去手?”
知翊撲進明澤懷裡,低啞的哭了起來,“明叔叔你再不來阿蓮都要疼死了,我好疼啊……我不想留在這裡了,我不當神了,我想有人疼有人愛,我不要做帝君的兒子,他一點都不愛阿蓮,他討厭阿蓮……你能不能帶我走啊……”
明澤垂著頭極力忍著悲慟,肩膀開始顫抖起來,他捂著臉,眼淚留在手上,“阿蓮,明叔叔會經常來看你的……”
知翊的哭聲戛然而止,小聲祈求,“那我乖一點,你就別像父神那樣食言了……”
“好……”
知翊抓著明澤的手不放,“明叔叔那你能不能再陪我一會兒,我怕黑。”
“好……”
知翊多喝了兩口粥,身子支撐不住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一路飄到了忘川,薄薄的積雪覆在將士們身上,就像一層棉被。
為首的紅衣人身上密密麻麻插著箭,長槍插地維持著僵硬的身軀,槍尖上火紅的光是整個忘川唯一的光亮。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兩處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隱約間,他似乎聽見南軒對他說這句話。
“南軒哥哥……”知翊一覺醒來心裡空蕩蕩的。
“他可是明叔叔手下的戰士,他一定會平安歸來的。不知道安兒怎麼樣了,我得好好療傷,我不能讓她看見我變成瞎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