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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不過我敢肯定你都聽過五十次了。她的那顆牙齒,那臉雀斑。我不像父親那樣討厭雀斑。我認識一個人,臉上有幾個雀斑,並不有傷大雅,可他卻討厭得不得了。”
“人不管相貌上有什麼缺陷,”安妮回道,“只要舉止可愛,總會叫你漸漸產生好感的。”
“我卻大不以為然,”伊麗莎白簡慢地答道。“可愛的舉止可以襯托出漂亮的臉蛋,但是決不能改變難看的面孔。不過,無論如何,在這個問題上最擔風險的是我,而不是別的什麼人,我看你大可不必來開導我。”
安妮完成了任務。她很高興事情結束了,而且並不認為自己完全一無所獲。伊麗莎白雖然對她的猜疑忿忿不滿,但也許會因此而留心些。
那輛馴馬馬車的最後一趟差事,是把沃爾特爵士、埃利奧特小姐和克萊夫人拉到巴思。這幫人興高采烈地出發了。沃爾特爵士做好了思想準備,要纖尊降貴地向那些可能得到風聲出來迎送他們的寒酸佃戶和村民鞠躬致意。而在這同時,安妮卻帶著幾分悽楚的心情,悄悄向凱林奇小屋走去,她要在那裡度過第一個星期。
她朋友的情緒並不比她的好。拉塞爾夫人眼見著這個家庭的衰落,心裡感到極為難過。她就像珍惜自己的體面那樣珍惜他們的體面,珍惜同他們已經形成慣例的一天一次交往。一看見那空空蕩蕩的庭園,她就感到痛心,而更糟糕的是,這庭園即將落到生人手裡。為了逃避村子變遷後引起的寂寞感和憂鬱感,為了能在克羅夫特夫婦剛到達時躲得遠遠的,她決定等安妮要離開她時自己也離家而去。因此,她們一道出發了,到了拉塞爾夫人旅程的頭一站,安妮便在厄潑克勞斯鄉舍下了車。
厄潑克勞斯是個不大不小的村子,就在幾年前,還完全保持著英格蘭的古老風格,村上只有兩座房子看上去勝過自耕農和僱農的住宅。那座地主莊園高牆大門,古樹參天,氣派豪華,古色古香,有條不紊的花園裡,坐落著緊湊整潔的牧師住宅,窗外一棵梨樹修得整整齊齊,窗戶周圍爬滿了藤蔓。但是年輕的紳士一成家,便以農場住宅的格式做了修繕,改建成鄉舍供他自己居住。於是,這幢設有遊廊、落地長窗和其他漂亮裝飾的厄潑克勞斯鄉舍,便和大約四分之一英里以外的更協調、更雄偉的大宅一樣能夠引起行人的注目。
安妮以前經常在這裡盤桓。她熟悉厄潑克勞斯這個地方,就像熟悉凱林奇一樣。他們兩家人本來一直不停地見面,養成了隨時隨刻你來我往的習慣;現在見到瑪麗孤單單的一個人,安妮不禁大吃一驚。不過,在孤零零一個人的情況下,她身上不爽、精神不振乃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雖然她比她姐姐富有,但她卻不具備安妮的見識和脾氣。她在身體健康、精神愉快、有人妥當照顧的時候,倒能興致勃勃,眉開眼笑的。可是一有點小災小病,便頓時垂頭喪氣。她沒有忍受孤單生活的本領。她在很大程度上繼承了埃利奧特家族的妄自尊大,很喜歡在一切煩惱之外,再加上自以為受冷落、受虐待的煩惱。從容貌上看,她比不上兩個姐姐,即使在青春妙齡時期,充其量也不過是被人們譽為“好看”而已。眼下,她呆在漂亮的小客廳裡,正躺在那褪了色的長沙發上。經過四個春秋和兩個孩子的折騰,屋裡一度十分精緻的傢俱逐漸變得破敗起來。瑪麗一見安妮走進屋,便向她表示歡迎: “哦,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永遠見不到你呢。我病得幾乎連話都不能說了。整個上午沒見到一個人!”
“見你身體不好我很難過,”安妮回答說。“你星期四寄來的信裡還把自己說得好好的。”
“是的,我儘量往好裡說。我總是如此。可我當時身體一點也不好。我想我生平從來沒有像今天早晨病得這麼厲害,當然不宜於讓我一個人待著啦。假使我突然病得不行了,鈴也不能拉,那可怎麼辦?拉塞爾夫人連車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