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醉橋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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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幾號?”
“四月二十二。”
“我總覺得是二十三日。”
“渾渾噩噩又不自知的蠢人是不會記得日子的。”
“也許我們時間的流速也不一定,光的速度是三十萬千米每秒,我們的距離卻是客觀存在的,理論上,你永遠在跟未來的我對話,那麼說我活在明天也就不為過了。”江離抱著裝滿蔬菜的紙袋走在橋洞中。
“而時間流速不一樣的話。”江離從棕色的紙袋中騰出左手,“嗖。”一招蛟龍出海向前送出左手,“等你反應過來的時候,也許我已經死了。但人生不也就是這樣嗎,隨口的告別,迎來的卻是最後一面。”
狹窄陰暗的橋洞下停滿了各個年代的腳踏車,說是腳踏車博覽會也不為過,從八十年代的松下郊遊到現代動輒幾十萬的碳纖維,魚龍混雜在一起,應有盡有。
不知道該說是霓虹治安好,還是車子的主人心大,畢竟路過的人誰也不會想從一堆沾滿機油和灰塵的工業垃圾堆裡淘寶。
而頭頂超出使用壽命發出幽藍色燈光的led燈又給這裡增添了詭異的氛圍,噴滿彩色塗鴉一層蓋過一層橋洞的上方是車水馬龍筆直開闊的車道,儼然是兩個世界。
“你問日期的目的就是為了講你這些自以為是的科學哲理嗎?第一,質量越大的物體本身其時間流速就越慢,我和你本身的時間流速就有細微差別。第二,是不是最後一面,完全取決於你想不想聯絡對方,你不要凡事都扯上宿命。”
已經很晚了。
穿過橋洞,豁然開朗。與蒼白水泥,鋼鐵構成的堅固橋樑相對的,是一列點著溫暖燭色的小吃街。
一排排油黃色的排列在店鋪外面整齊劃一的擦乾淨的桌子。
寫有山岸,小野,後藤,井上黑色蒼勁漢字燈籠被晚風輕輕撥動,不多的光芒追逐著照進了橋底的結著火紅小果的冬青叢裡。
這大概分別是拉麵仙人,壽司仙人,燒鳥仙人和炸豬排仙人。小小的小吃街,竟有如此多的高手。
雪之下剛搬出幽深古寂的老宅那會兒,經常會來這草草將就一頓,只不過美少女之隻身一人外出多有不便,往往需要先回家一趟換成常服,戴上口罩再嚴陣以待的出門。後來一次走的急,忘記了帶口罩,感受了一番萬眾矚目的酷刑,險些被同齡人搭訕後,她就再也沒來過。
眼下已經過了飯點,下班的食客們也已走的七七八八,剩下難纏的客人,基本都賴在逼仄滿是酒氣的房間裡東倒西歪的吃著三百円一串的燒鳥。
“餓嗎,要不我們在這裡吃一頓算了。”
“恕我拒絕。“
雪之下絕不會告訴他這裡有她不好的回憶。
“也是,這豚骨拉麵的百年老湯一看嘌呤就高的爆炸,為了一口鮮味。每天往鍋里加新的食材無限續杯,不放味精真是難為他了。你想象一下,他每天都會往鍋里加底料,但是這口鍋卻一直沒有裝滿了,天吶,一百多年一頭豬的祖宗十八輩的屍水都混在一起,真是太勁了。對了,你知道人類在古代為了獲取穀氨酸鈉有多難嗎?“
“夠了,你閉嘴。”雪之下充分領教了江離那張嘴,他只需要一個話題的錨點,就可以向外無限發散延伸,從和牛肉聊到新鮮屠宰牛肉的超生反應,聊到工業屠宰和運輸的流程,年邁的黃牛屠宰前向主人下跪,然後是素食肉食的倫理學問題。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這麼晚從商超出來的原因。從放學到現在,雪之下感覺自己的大腦像被人強行塞了一塊流氓新聞app,亂七八糟,自相矛盾,前言不搭後語的論調反覆強姦著她的意識。
江離的話固然有其暗含的邏輯在裡面,但恐怕只有他一個人,不,或許連他也不清楚。
神經病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