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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合道之時, 羅剎教上下便對離淵又敬又畏,如今他已至渡劫,便越發高深莫測, 叫人再生不起半點違逆之心。
身為殿中唯二能坐著的人之一,裴知惜只覺如坐針氈, 偏偏臉上還不敢露出分毫異色。
謝微之啊謝微之,你可將我害慘了!
裴知惜這些日子以來,已數不清自己把同謝微之相處那幾日種種在離淵面前說了多少遍,細緻到連她挑個眉頭的動作都要提及。
裴知惜實在受不了,本想尋塊留影石把當時記憶燒錄下來, 叫離淵想怎麼看怎麼看,想看多久看多久。
偏又想起,當日她和謝微之睡的可是一張床,裴知惜如今全然摸不清離淵性情, 只怕他知道此事, 一時不悅, 自己的小命就難保了。
每每思及此, 裴知惜便覺得脖頸一涼,唯恐什麼時候自己的腦袋就不能好好待在脖子上了。
近些日子以來, 裴知惜成了除離淵本人以外,唯一能坐在魔宮主殿的人,連她的兄長, 左護法裴知與,也要恭敬侍立一旁。
羅剎教中便傳聞,聽說被尊上獨寵百年的紅綃夫人失寵了,難不成就是因為尊上看上了裴知惜這個小魔女?
這樣的流言傳到裴知惜耳朵裡,她臉都綠了。
她還想多活兩年呢,可沒有膽子降服尊上這樣吃人不吐骨頭的霸王花。
不過這世上,竟然還有能叫霸王花念念不忘的女子
裴知惜悄悄瞥了離淵一眼,師父
謝微之的身份,比她想像的更讓人驚訝,她竟然,會是尊上的師父
離淵側身坐在尊位,神情漠然,眼中如幽潭,深不可測,誰也揣度不到他心中在想什麼。
下方跪在殿中的羅剎教弟子還在說著什麼,也不知離淵可有認真聽了去。
『此間生靈,誅滅域外荒魂者,得氣運加身——』
此時在魔宮主殿的所有人都轉頭向東方看去,東境盡頭,無邊光柱亮起,其上濃雲籠罩,天地變色。
離淵站起身,他拂袖,東境天柱下的景象出現在面前水鏡之中。
萬人之前,謝微之持劍而立,白衣染血,在風中翻卷著,獵獵作響:「欲誅域外荒魂,先殺本尊——」
裴知惜怔怔地看著水鏡中擋在天下人前的謝微之,低聲呢喃道:「她瘋了麼?」
那可是天道的諭令,她要為了域外荒魂,與天下人作對不成?!
她怎麼敢?!
那域外荒魂是誰,值得她這麼做?
裴知惜不明白,她不自覺地收緊了手。
離淵看向水鏡中謝微之決絕的雙眸,忽地又記起許多年前,他還是相里鏡,還是個才失去了所有親人的少年時,那時的謝微之,也是這樣拿著長劍擋在他面前。
在相里鏡羽翼未豐之時,謝微之也是這麼護著他的。
她是他的阿姐,是他的師尊,是他的微之。
她親手教他劍術,也是她,親手將長劍送進他心口,要斬斷過往所有情分。
相里鏡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謝微之要離開他。
後來他成了離淵,便覺得,那都不重要了,只要她留在他身邊,只要他能將她困在身邊,長長久久陪著自己,那就足夠了。
可是他又錯了。
謝微之是他困不住的人,這天下,若非謝微之願意,沒有人能強求她去做什麼,可惜不管是相里鏡還是離淵,都沒有明白這個道理。
直到這一刻,看著謝微之執劍擋在天柱前,離淵終於明白,她大約,再也不會回到他身邊。
哪怕他修成渡劫大能,也沒有辦法叫她再回到他身邊。
山石枯樹上,少年搖搖欲墜,他雙目赤紅,眼中燃著最深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