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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井噴一般從黑衣人脖頸的傷口裡標出,浸透了展昭藍色的和服。
展昭鬆開黑衣人執刀的手,那隻被擒拿術卸脫關節的手立刻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垂下。
展昭仍然沒有動。
他已經借力打力,點中第一個人的穴道,第二個人只要稍有遲疑,他就能奪門而出。讓所有人知道,不法之徒夜襲夏目家長公子的房間,殺了阿琰,企圖謀財害命。
但是現在,他知道不能輕動。
他看到了第三把刀。
風從敞開的視窗吹進來,帶著涼夏午夜的清冷之氣,在半沒於地的刀身周圍迴旋。它既準又狠,從頸椎側面劃過,直剖大動脈,帶著虎虎餘威釘穿了松木地板。
展昭看著這把刀。它殺死試水者,斬斷一切斡旋可能,直指他的偽裝身份,它讓他來不及產生任何情緒,必須馬上找到應對方式。
一支黑暗中的箭瞄不到目標,卻緊緊繃在弦上隨時準備疾射,就是這種感覺。
一雙赤腳落在窗前的地毯上,輕輕一點,向房門衝去,中間踩過昏迷在地的第一個殺手大頸椎,骨節裂響,似乎帶著金屬迴音。
那個人形停住,反鎖死房門,向展昭伸手。
&ldo;我們只有兩分鐘。&rdo;
毫無餘地的語氣,一身殺氣的白玉堂。
兩分鐘他能夠把展昭帶離房間,只要離開房間,就意味著展昭就不能保有夏目這個名字,必須跟隨他隱身潛逃。
展昭起身攬劍,握住白玉堂的手。他知道兩分鐘容不得任何猶豫與交流,烈火之性的白玉堂一旦決心要做事,就不留餘地。
知道展昭這就算是默許,白玉堂腳下蓄力,準備穿窗而出。將發未發之際,他感覺到展昭的手陡然用力,堪堪抵消了他向視窗前進的勢頭。
白玉堂心裡迸出一線驚詫,難道展昭突然變了主意?
倘若這個使反勁的人不是展昭,白玉堂必然火往上撞,但十萬火急的時刻絕沒有弄性尚氣的時間,必須用敏銳的判斷力找出最有效的脫身方式。
白玉堂眼神向視窗只一掃,猛然放開展昭的手,跨到窗前。歐式的玻璃窗外有能夠從裡面開關的盤花鍍銅窗罩,他進來時它是敞開的。可是現在,兩扇窗罩已經關得嚴實合縫,幽微的月光下,一捆引線盤結的手雷綁在窗罩上沿的接縫上,輕微的震動就會引發劇烈爆炸。
&ldo;哪裡的黃雀,飛得真快。&rdo;白玉堂低聲冷笑,&ldo;在這院裡,不止一路神仙。&rdo;
一隻手落在白玉堂肩上,握住。
&ldo;阿琰,回來。&rdo;
白玉堂能聽到展昭的呼吸聲,深而且緩。他抬眼來看,月光不明,照進展昭眼裡,卻折射出分外清湛的堅定,那是已經做出判斷與決定的神情。在這雙眼睛裡,白玉堂甚至能看到自己預想之中一槍射爆手雷炸毀飯店整面外牆的火光,被一點一點過濾成深而且靜的淵潭。
這是多麼熟悉的神色,曾經多少次看過,從不解到憤怒到接納,其間發生的太多太多事衝擊著白玉堂驕傲的心臟,強迫他把滿腔將要引爆的熱血壓到臨界溫度之下。
貓兒在一個巨大的棋局裡,形勢瞬息萬變,任何擴大事端吸引注意的行為都是不智。人人說展御貓沉穩謹慎,其實那隻貓骨子裡比誰都烈;都說人膽大起來能包天,可這貓的膽略無形無邊,連他都不曾看盡。
心裡最深的某處突然驚了一下,棋局是層層壓縮的江湖,江湖是環環相套的棋局。棋無定法,卻殊途同歸。不過,按這麼個下法,展昭被上峰賦予的使命很可能不是走到終局。
莫名其妙的怒火和清清楚楚的疼痛在白玉堂眼底一掠而過,他迅速閃進浴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