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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寧見他未露殺意,態度也勉強算是平和,便顫了顫眼睫,緩平心中波瀾,老實應道:「因為,在此之前,刺史府的人曾經欺負過我,還讓我被困在這裡,不能回去……」
說到最後,她解了氣似的,小聲嘟囔一句,「我當然要給他們一點小小的教訓!」
她這話,盡顯女兒家的嬌與嗔。
聽完,陸時琛鬆鬆抱臂,略是無奈地垂眸一笑。
可這一笑間,竟是不慎扯到了傷口。
他眉頭微蹙,低低抽了口氣。
褚寧直覺他不是窮兇極惡之輩,在瞅見他右臂的暗紅血漬時,忙壓著驚愕說道:「你受傷了嗎?你等我一下,我這就去給你找些傷藥來?」
陸時琛不欲在此停留,但伸出的手還未來得及阻攔,跟前的女子便提裙轉身,小跑著進了裡屋。
隔斷內裡的珠簾被挑起,又落下,不住地來回晃蕩,在天光映照下,漾起流動的碎光。
愈襯得簾後光暈中的那道背影,朦朧似隔霧。
陸時琛掀起沉重的眼簾,看著在裡屋忙活找尋的褚寧,只覺得她的輪廓似有重影,在眼底,愈發地模糊了起來……
第63章 番外三
番外三
平日裡,屋內都是由金珠在收拾。所以對這裡邊的陳設,褚寧可遠不比金珠熟悉。
偏偏今日趕巧,褚寧茹素半月,食慾不振,忽地就想念起如意樓的芙蓉糕來。於是金珠便得了她的吩咐,一大早就下了山。
以至於現在,褚寧翻箱倒櫃半天,也沒能找到隨行帶來的傷藥。
最後,她還是在箱籠的底部,摸出了半瓶金瘡藥。
——看這陳舊的模樣,也不知是他們用剩的,還是上一任香客落在此處的。
但眼下這情況,也由不得褚寧挑揀。
她用絹帕拭去瓶身上的積塵,捧著藥瓶小跑出屋。
可甫一踏出房門,方才還飛簷走壁的那個男人,這時卻忽然不對勁起來。
他懶懶撩了下眼皮,目光迷離地看了她一眼,隨後,眸底的微光黯去,他整個人便像是被抽去了魂魄般,無力地、直愣愣地向她倒來。
褚寧下意識伸手,結果扶人不成,反倒是被他帶著一道下跌。
伴隨著「砰」地一聲,兩人齊齊摔地。
褚寧被一個大男人當成肉墊緩衝,這一下,摔得可不算輕。
在腰臀著地的瞬間,她頓時泛起了淚花,沒忍住低呼道:「好痛啊……」
可比起眼前人的安危,這稍縱即逝的鈍痛也算不上什麼了。
她連忙將歪倒懷中的陸時琛扶正,拍了拍他的臉,帶著哭腔道:「喂,你沒事吧?你不會就這樣死了吧,你要是死了,我被汙衊成殺人犯怎麼辦?還有……萬一刺史府的人,以為我跟你是一夥的,那我豈不是死定了?」
褚寧越想越著急,生怕被這人連累。
就在她顫著指尖,準備將他蒙面的黑紗扯掉,試探其呼吸時,一道厲風倏然從背後襲來。
不待褚寧緩過神來,冰冷的刀鋒便貼上了她纖細易折的脖頸。
那個持刀的人就像是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她的身後,將她的命脈扼於陌刀之下,只要稍稍用力,就能輕易地取走她性命。
意識到這點,褚寧呼吸驟停,瞬間僵成了石雕。
「說,你這是對我們主子做了什麼?」憑空冒出的這人率先出聲,惡狠狠地逼問道。
褚寧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被逼到生死關頭。
她攥緊裙擺,強忍著懼意,勉強在這性命攸關之際,找回了幾縷神思。
這人既稱她懷裡的人為主子,想來,是看到她懷中人暈倒,從而誤會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