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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沉靜自若的,似乎泰山崩於前而能不改色。
趙長贏深吸一口氣,敲了敲房門。
房內一燈如豆,門口的山水屏風映出裡邊人影影綽綽的側影,隨著燭光微微搖晃。
容與一襲鴉青色長衫,外頭披著掛絨的銀灰色裘衣,正坐在桌前懸腕寫字。今年的天氣頗為反常,已到了仲暮春之交,晚間卻仍寒意逼人,容與畏寒,房中還擱著炭盆。
“來了?”
容與抬頭,將筆擱下,推了推輪椅到旁邊的炭盆前烤火,“我已將今日的重點寫在小冊上了,你書裡我之前也有寫過簡單的註解,你先看著,有不懂的問我便是。”
“好。”趙長贏走到桌前,容與伸手指了指,意思讓他坐過去。容與房間書桌寬大,並排正好能擺下兩張椅子,容與烤完火便坐了回來,二人一人一張,倒也得宜。
房間內很安靜,趙長贏拿手撐著下巴,低頭看著書卷上的字。
耳畔是容與毛筆擦過紙頁的聲音,間或夾雜著炭盆燃燒的嗶啵聲響。容與身上依然是帶著淡淡的藥香,有些微苦。趙長贏不知為什麼腦海裡突然想到了紅袖添香這四個字,便又看不進去書,拿餘光偷偷瞟容與。
“瞧我做什麼?”容與轉頭,眼瞳裡映著一星燭火,微微勾了勾唇角,“都背完了?”
“差不多。”趙長贏胡說道,他伸長脖子看向容與面前的紙頁,“你在寫什麼?”
“唔,心無掛礙……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趙長贏念道,“這是……佛經?”
“嗯。”容與擱下筆,“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什麼嘰裡咕嚕經?”趙長贏嘟噥了一句,容與失笑,換了一張紙繼續寫,“看你的書。”
趙長贏只得坐好,勉強看了一會,又覺得房裡熱得緊。他本就體熱,大冬天都只穿一件單衣便到處晃的,如今被炭盆烤得已是微微發汗,一熱更是看不進去了,只覺躁動不安,屁股在椅子上扭來扭去。
“又怎麼了?”容與無奈地放下筆,他聲音依然溫柔,好聽得像淙淙流水,“實在看不進去便罷了,嗯……”
容與略作思索,“你從前可有臨過帖?”
趙長贏讀書都是好不容易學的幾個字,哪有閒工夫臨字帖,便老實搖頭。
“那便從顏真卿的《多寶塔碑》開始吧。”容與從桌上翻出一本帖子,“要先看我臨一頁麼?”
趙長贏自然道是。
容與方才寫了兩頁心經,手又已經轉涼,剛提起筆又放了回去,想先烤烤火暖一暖手再寫。
“可是手僵了?”趙長贏這回看出來了,問道。
容與動作一頓,點點頭。
“我給你捂捂。”說完趙長贏便一伸手,將容與雙手包住,輕輕揉了揉。
容與一怔,下意識地就想掙出來,只是趙長贏手勁比他大得多,他一掙沒掙開,便只覺一股熱流順著面板相貼之處湧進來,汩汩奔湧著衝鑿開平日裡被冰封住的僵硬的指節,一剎那冰消雪化,暖意融融。十指連心,那股暖意沿著經脈往上,全身都跟著熨帖起來,容與忍不住舒服地喟嘆一聲。
“我小時……”容與垂眸,“冬日天寒,我母親亦是這般為我暖手。”
趙長贏愣了愣,容與將手抽出來,朝他一笑,“我來寫一遍。”
容與提筆,在墨中蘸了蘸,凝神懸腕,微收下顎。
容與臨帖的時候神色很認真,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在紙上抖落下細碎的燭粉。顏體端正飽滿,蠶頭燕尾,趙長贏看了一會,覺得走之底的那一捺神似容與的眉毛,眼風便忍不住瞥向容與。
“你來試試?”容與停筆,朝趙長贏稍稍挑眉,示意他接過去。
趙長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