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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無聊,」他頭都沒抬,「每天都在重複相同的事。」
雲畔跳下床,擠到他身邊幫忙,將易皺的幾套衣服掛進衣櫃,不依不饒地纏著他,「有多無聊?」
「剛開始是負責野生動物保護區,每天上山巡查;後來是去醫院當志願者,幫忙看診,運送物資;最後又因為學校缺老師,不得不幫忙代課。」周唯璨回答了她,而後反問,「當時你在做什麼?」
是啊。
那段時間她在做什麼呢?
應該是研究生的最後一年,她每日往返於校園和宿舍,努力地扮演一名正常人,永遠趕不完的ddl、開不完的組會、改不完的論文,還有她最疲於應對的人際關係。
當然這些其實都不算累,也不算煎熬,真正煎熬的是那些睜著眼睛等天亮的,漫長且潦倒的夜晚。
總有那麼幾天是服用藥物也不起效果的,她被迫躺在床上失眠,陷入痛苦和混亂,自我懷疑、自我厭棄、自我否定,踉踉蹌蹌地從床上爬起來,把自己反鎖在浴室裡用美術刀自殘。
等鮮血和眼淚一起流乾,再迎來嶄新的日出,和陳舊的自己。
思緒百轉千回,最後雲畔告訴他:「我在努力好好生活。」
儘管努力過後仍然失敗。
跟好好活著相比,死實在是太簡單了,只需痛苦一瞬便能達到永恆的解脫,這樣巨大的誘惑日日夜夜擺在面前,她很難不心動。
雲畔放好手裡的化妝包,又說,「我讀研時的室友——就是阿約,你見過的,nyala的家長,在學校裡給我介紹了很多男生認識。」
「然後呢?」
然後?雲畔心道,我這麼沒出息,分手六年都忘不了你,就連自的時候也要想著你的臉才能高潮。怎麼可能有然後。
「沒有然後,我連一頓飯的時間都堅持不了,」雲畔轉過身來面向他,「而且我很難受,因為面對他們的時候,我總是會想,你現在是不是也跟別的女孩子在一起,約會、接吻、上床……早就把我忘得乾乾淨淨了。」
周唯璨垂眸,「我倒是想忘得乾乾淨淨。」
雲畔眨了眨眼,忽然湊過去摟住他的腰,小聲問:「你六年都沒談戀愛,那平時生理需求都是怎麼解決的?」
「還能怎麼解決?」周唯璨這麼說著,同時截住她不安分的手,「別亂摸。」
手腕被他扣得很緊,雲畔抽不出來,只好放棄,轉而跨坐到他腿上,黏糊糊地和他接吻,理直氣壯地反問,「是我的,為什麼不能摸?」
等到這個漫長的吻結束,周唯璨貼著她的額頭,輕聲說:「性慾是最簡單、最好控制的,只要不管它,幾分鐘的時間就能徹底平息。但是其他的東西不能。」
其他的東西是什麼?是愛嗎?
雲畔愣了幾秒,發現他的手指攏住自己後頸,對待那兩根前後交叉的吊帶手法嫻熟,很快就被他吻到喘不上氣。
旅行的意義,似乎也包括此時此刻。
那股濃濃的花果香徘徊不散,窗外似乎天黑了,不過無關緊要。
雲畔側過臉,用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你舒服嗎?」
周唯璨摩挲著她手背上那塊淺淺的煙疤,「舒服。」
「我也是,」雲畔摟著他的脖子撒嬌,小聲說,「剛剛,我還以為自己快死了。」
他忍不住笑,「死不了。」
那個晚上,雲畔如願以償地透過天窗看到了星星,散佈在深藍色的夜空中,被框在那扇四四方方的天窗裡,近到一伸手就能抓住,彷彿有生命,會呼吸。
「我忽然想起一句詩,」雲畔一字一句地道,「你就像黑夜——」
說到這裡,刻意停頓。
「擁有寂靜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