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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躁動甚至開始產生強烈的誘導性,好幾次都差點在渾噩間驅使他將金幣吞進肚子裡。
顧修涯不是沒想過順從體內的東西,畢竟他之前就因此吃過不少香灰,也沒出現什麼大問題。
但他總有一種感覺——那灰液中隱藏的資訊,不該是用消化道來接收的。
以如此原始的手段開展體悟,失去的東西恐怕比得到的還要多。
不得已,他只能儘量減少觸碰金幣的次數,默默忍耐,同時寄希望於那位教授能夠儘快想起自己的本職工作,看在錢的面子上回覆自己。
至少……該嘗試議個價吧?
唯一的好訊息,是自來水體內的觸手依舊充滿活力,遠看不到極限,給了他充足的選擇時間。
在這期間言先生回來過一次,但沒有和顧修涯見面,她只是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在陽臺吹著風靜靜聽了會隔壁的動靜,便再次匆匆出門。
同衣服一起留下來的,是種類豐富的食物大禮包,以及兩本前身喜歡的神秘學書籍。
擁有成年人靈魂的顧修涯很快分辨出這是兩本盜版書籍,裡面所謂的神秘故事充滿了寓言味道,附帶各種心靈感悟和雞湯哲理。
言先生的意圖是明確的,她煞費苦心投前身所好,只為將16歲少年的人生拉回正軌。
但言先生的行為無疑也是笨拙的,她沒有談過戀愛,不會照顧孩子,不知道男人在某些時候比女人還要敏感。
這天,顧修涯在言先生家裡,看到了一盒吃剩的抗生素。
還有被藏在沙發下的、帶血的破爛外套。
身為成年人的靈魂略作思考,認為人不能,至少不應該……再這樣白吃白喝。
接下來的日子,顧修涯的飯後消食活動中,多了翻牆到隔壁打掃房間這個專案。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
言先生再次回家,留下一大堆投餵禮包,以及一張紙條。
“內衣不用洗。”
這一次的筆跡略顯凌亂,附帶大團大團被塗黑的油墨。
顧修涯將紙條貼到白熾燈燈泡上,從墨漬下看到了些許模糊字跡。
“你怎麼能!”
“你有沒有……”
“你這個臭小子……”
被掩蓋在黑色墨漬下的,不僅是躊躇不決的詰問,還有言先生的難以辨明的複雜情緒。
後來,言先生學會了衣服分類。顧修涯至此再沒能看到五顏六色的布料出現在臥室以外的地方。
這是他猜的,畢竟他沒有進過臥室。
時間在某種心照不宣中緩緩流逝,平靜生活中似乎多了些什麼,又似乎沒有。
女人再也沒有追問醫院裡的事情,也從不問男孩整日在家裡幹什麼,就像男孩從不過問女人衣服上層出不窮的傷口和血跡。
男孩和女人開始在不同的時間走過相同的位置,然後歸於一牆之後,各自生活。
二人唯一的交集,是偶爾會在晚上看向同一個月亮。這時候男孩總是癱坐在床上,眸子裡是快要壓抑不住的痛苦。而女人則會唱起一首歌,然後唱到一半開始喝酒,接著發出微弱的嘆息。
顧修涯有時候能聞到隔壁傳來某種薰香葉燃燒的氣味,這種味道極大撫慰了他正在遭受的痛苦。他曾留言問過言先生,言先生說那是她從故鄉帶走的唯一慰藉。
顧修涯後來再沒有提起過這件事,因為他突然知道,現在有兩個人回不去故鄉了。
很快,生活就在慶幸又難熬的平靜中,到了終點。
時隔一個星期,顧修涯終於收到了懷特的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