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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他,目光似穿透漫長的歲月,凝望著他的少年時光。
“後來呢?”我忍不住問道。
“後來………”他嘆了口氣,輕聲道:“我最調皮的一次,就是要她將我偷偷帶出門,去看上元節的焰火,結果那個晚上,我們遇到了凌大哥。再後來,在小姨的做主下,她就嫁給凌大哥了。她嫁之前的那個晚上,我將凌大哥揍了一頓,她知道後也沒有罵我,只幫我再梳了一次頭,什麼話也沒說,就走了………”
我沒有再問後來如何。
這樣的狐狸,這時的狐狸,說的話讓我毫無保留地相信他。
往事如煙般一一從眼前掠過,著了最深墨色的,是他斜靠在雲池亭的柱子上,淺笑著看住我,笛聲悠揚婉轉,盈滿了那段歲月。
我在這一刻也忽然相信,那時的他縱是步步籌謀利用,但他看著我的眼神,仍有發自內心的憐惜與真誠。
風雨相攜走到今日,兩人的命運已不可逆轉地交織在了一起。可他的心意,我卻無法接受。
他要的,我給不起。
我要的,只怕正走在通往寶鼎之座道路上的他,也無法給予。
更何況,文略………
我的心疼得抽搐了一下,狐狸正往我髮髻上插簪子,右手一凝,問道:“怎麼了?”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了,打得窗紙簌簌地響。
我深吸了一口氣,望著銅鏡中他的影子,低聲道:“六叔,我有一事求你。”
“好。”他露出融融笑容,輕聲道:“什麼事?我一定幫你辦到。”
“我………”我看了一眼床上仍在熟睡的早早,緩緩地說道:“早早的病,是因為經受不住風寒,需得去南方炎熱之地休養。我………我想帶他去琺琅城,住上一段時間。”
“啪!”
縷彩金簪斷為兩截,一截掉落在地,另一截被他緊握在手心。
銅鏡中,我與他默默對望,都望著彼此的影子。
室內靜寂如死,可又似有風,自我與他之間呼嘯而過。
不知過了多久,他慢慢地吸了口氣,聲音象冬日結成寒冰再倏然開裂的湖面一樣,緩緩吐出兩個字:“不—行!”
他聲音中的寒意,讓我的心沉向無底的深淵。他又冷聲一笑,“是哪個庸醫說的這種話?他若治不好,我就將他的手給斬了,再找別的大夫來。誰治不好就砍誰的手!”
我欲張口再說,他已怫然轉身,大步出門。
寒風捲著飛雪,自廊下撲進來。我下意識縮了縮身子,低下頭,淡碧色的錦罽上,幾點殷紅的血,觸目驚心。
可更讓我驚駭的,是他所說的話。
我坐在椅中,身子止不住的顫慄。原來,他早已知道我的安排,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從容地看著我一步步退讓,從容地看著我自以為是地做著詳密的安排。
一整日的茫然無措,在燕紅於黃昏時悄然歸來後,略得緩解。
得到五叔的承諾,我的心稍感安穩,可狐狸若不願放手,我又如何帶著早早和一眾兄弟離開?
狐狸整日都未出現,我悄悄喚來了楚泰。楚泰詳細稟告軍中動態,更讓我渾身發涼。從種種跡象來推斷,狐狸對江家開戰,只怕就在眼前。
楚泰見我神色,小心翼翼道:“夫人,既然五當家已經應允,咱們就可以準備上路了。”
我苦笑一聲,默然地揮了揮手。
楚泰去後,我坐了一整夜。心亂如麻時,有笛音在風雪之中響起,可那笛音,似比我的思緒還要混亂,最終忽然尖銳地拔高,穿透雲霄後,再無聲息。
就在我又度過一個無眠之夜的時候,燕紅來稟,藺家兄妹來到了熹州。
我正喝茶,聽到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