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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言慢語,讓人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而當她不說話思索的時候,桐兒就覺得有些害怕。
姜梨的手指撫過面前縫好的鞋墊,鞋墊的針腳細密,桐兒雖然聒噪了點,不過針線活確實不錯。
她得想個辦法離開這裡了。
燕京城裡的薛芳菲應當是死了,可永寧公主和沈玉容兩個畜生是怎麼圓謊的,她不知道。她還要再去看一看薛昭,還得想法子回桐鄉一趟,薛懷遠死了,兩個兒女也死了,誰給他收屍呢?她還沒見薛懷遠最後一面。
她要離開這裡,可如今燕京城裡,整個燕朝沒有人記得起她姜梨,一個無人記起的人,是不會被人帶離這裡。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主動離開這裡了。
沒人記起,就讓世人記起,也並不是難辦的事。
姜梨突然笑了。
桐兒吃驚的看著她,這還是這些日子,姜梨第一次笑,不是從前的冷笑或是苦笑,就是心情愉悅的,舒心的笑。這一笑,就令她枯黃的臉色霎時間生動起來,燦若朝花。
“桐兒,”姜梨問她:“你說有貨郎會上山?”
“是啊,”桐兒道:“張貨郎每年五月初十晌午到這裡,咱們都和他說好了,要是有了好吃的糕餅糖果,先到咱們這來,任咱們挑。”
倒是大戶人家的丫鬟,即便落魄了,即便只拿得出一串銅板,說起話來還頗有氣勢。
“有很多糖麼?”姜梨問。
“很多呀。”桐兒問,“姑娘想吃糖了麼?”
姜梨笑了笑:“想啊。”
太苦了,因為太苦了,所以惦念蜜糖的甜蜜滋味,這些糖能讓她嚐到甜味,也能令一些人覺得苦澀。
桐兒興高采烈道:“姑娘想吃糖了就好,前些日子咱們多攢了些銅板,能換好幾筐呢,姑娘想吃多少都行!”
姜梨道:“你說這附近就是鶴林寺了吧?”
桐兒呆呆的看著她,問:“姑娘也想去上香嗎?”
“不。”姜梨道:“我不信佛。”
桐兒不解。
姜梨的笑意更柔和了一點,她說:“佛有什麼好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