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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陳母這麼說,我當時就懂得了什麼叫把不要臉三個字詮釋得淋漓盡致。死乞白賴不肯離婚的人又不是我,我當初嫁給陳置玉又不是貪圖他有錢,現在她這是拿“淨身出戶”這三個字侮辱誰?

我攥緊了手心,竭力抑制自己的脾氣:“我沒有問題,橫豎我也不想再和陳置玉有什麼瓜葛。不過還請您好好約束您的兒子,讓他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這個你放心,我想置玉這點審美還是有的,”陳母微微一笑,頓了半晌又道一句,“哦,對了,我還有一個條件。”

“您到底要提幾個條件?”我皺起眉頭,“看看自己手裡的籌碼,不要太過分。”

“我只是希望你們不要在之前的綁架案子上再糾纏下去,這個要求算過分嗎?”她瞥了楊毅一眼,不動聲色地繼續說道:“你們再這麼胡攪蠻纏,敗壞我兒子的名聲,我是不會手軟的。”

“明明是……”我剛要辯駁,陳母卻忽然截住了我的話頭。

“好啦!我不想再跟你繼續在這件事上糾纏下去,是非對錯警方那邊已經有論斷了。我只問你一句,你究竟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她目光蜻蜓點水般地瞥了《稻草人》一眼,一觸即走:“我給你時間考慮。”

畫布上的稻草人,孤寂地站在一望無際的麥田上。

它衣衫襤褸,稻草從它的身體裡抽離出來,散落四周。它那沒有五官的臉低垂著看著腳下黝黑的大地,身後守衛的麥田已經被割去了沉甸甸的麥穗,只剩下暴露在泥土之上的一片短短秸稈。

每一個看到畫的人,都會這幅畫低沉陰暗的情緒所感染:整幅畫著色偏陰暗,連那本該金黃色的稻草都是黃偏黑的色調。天空是陰翳的,麥田是陰翳的,站在稻草人頭頂上的雀兒也是一身漆黑的羽毛。

雖然稻草人的臉上明明沒有表情,但是明暗線條的處理,卻讓人有種稻草人要哭的錯覺。

然而在這讓人感到壓抑的陰暗之下,彷彿不甘於眼前的命運般——稻草人將它用木棍做雙臂伸向前方,將一雙求救的手伸向看畫的人,欲破畫而出。

我沒法忽視這幅畫所傳達出來的孤寂蒼涼,更沒法忽視那幾乎要破畫而出的渴望。

腳底生根的稻草人,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守衛的麥子被一茬一茬地收割。寒來暑往,日月更替,他在這片荒涼的土地上煢煢孑立,既不能說話,也不能動。

“怎麼,這個情況很難選擇嗎?”陳母好整以暇地看我,眼中是精於算計的老辣,“這麼成算的一筆交易,我以為你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呢。”

我心知這是她的施壓策略,一旦鬆口就如了她的意:“交易不是這樣做的,咱們的帳一碼歸一碼。既然你追加了條件,公平起見,我當然也有追加條件的權利。”

話說到這裡,陳母噙著笑容的臉色忽然一變,臉色驀地沉了下來,“蘇荇,我給你的,是我施捨你的。我沒給你的,你不能伸手來要。做人要懂得感恩,得寸進尺的話,就怕竹籃打水一場空!”

“既然這樣,”我儘量不讓自己被陳母的氣場所影響,鼓起氣勢還擊:“那離婚的時候,財產分割這筆賬我就要請律師好好來地算一算!”

我這句話出口,牡丹廳裡的氣氛僵硬得幾乎要凝固起來。楊毅看看陳母,又看看我,尷尬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我硬著頭皮迎上了陳母逼視的目光,她那久經風霜的眼中藏著鋒銳的刀子。一眼看過來,輕刀慢刃地瓦解著我的攻防,周身裹挾而來的氣勢逼得我喘不過氣來。

曾經的我一次又一次在這種氣場下妥協,但現在我一遍遍地在心裡給自己打氣:我和陳家已經沒有任何瓜葛了,我根本無需懼怕她!

這令人窒息的沉默約莫持續了一分鐘,我幾乎以為自己要扛不住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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