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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來,風雨飄搖中保護長清宮的人是他,在母后身側安逸長大的孩子是李牧。
可誰又不想做母親懷中那無憂無慮的小孩呢?
兄弟鬩牆,同室操戈,該乾的,不該乾的齷齪事,全都是他做的,
今日這皇位假使落到他頭上,難道,不是他應得的?!
“殿下。”錢有德低聲喚道,然後朝亭子外用力使了個眼色。
李致順著他暗示的方向望向亭子外,那一行跟著母后來的宮人裡,有手持明黃色龍紋錦緞詔書的內務總管和手持天子劍的副總管。
兩個滿頭銀絲的大太監在看到壽王屍首的那一瞬便徹底慌了神,想要回頭又見到更多的暗衛趕來,明刀明槍的圍起了亭子,便只能和其他宮人一起立在亭子外的大雪中。
而他們手裡的詔書和天子劍,此時此刻像是兩道催命符,偏偏拿也不是,扔也不是。
所有在場的宮人都明白,他們此刻唯一的一絲生路,把握在那盛皇后的手中。倘若盛皇后也不能救他們,他們這些小命,今日必然就交代在這了。
眾人期望的視線中,盛皇后的哭泣聲越來越低。
終於,她抬起頭來,放下了壽王的屍身。
宮人們只見她搖搖晃晃站起身來,卻突然衝向身後的譽王李致!
李致眼神中無甚波瀾,左手虎口穩穩截住了盛皇后無力的攻擊。
那把利刃已刺破蟒紋袍,尖銳的停在李致的胸口。
“母后,我畢竟是你唯一的孩兒了。”
說出這話時,李致仍抱著最後一絲僥倖。
“本宮沒有你這種孩兒。”
盛皇后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像一片雪花落在雪地上。
李致眼中僅剩的那一抹幽光也消失不見。他最後一次深深的凝望眼前的母親,長久到耗盡心底最後一絲溫情,在確認了自己對眼前的婦人再無多餘感情的下一秒,他輕而易舉便反奪下了對方手中的匕首,抬手割斷了她的喉嚨。
滾燙的血噴濺在他的臉頰上,卻莫名凍了他一哆嗦,李致看著盛皇后軟下身軀,倒在地上,卻只感覺自出生起便壓在他頭頂的陰霾忽然間散去了。
只有鼻息間冰冷的空氣還在激盪著他的心神。
目睹李致當眾弒母,亭子外響起此起彼伏的尖叫聲,李致循聲看向外頭,看著宮人們逃竄踐踏後的雪地,看著那一個個驚懼扭曲的背影,他終於高聲開口。
“動手。”
一聲令下,刀光好似池面的波光搖晃。
哭叫聲彷彿只起了一瞬,在那餘下的寂靜聲中,濺入池水中的血色也漸漸淡去在夜色中。
今日這場宮變,是不是他所為,最終都會按在他的頭上,既然如此……
李致走出亭子,玄履一腳踏過宮人屍體旁血染的詔書,彎腰拾起那把落在地上的天子劍,對空“刷”的一聲拔出鞘來。
夜風捲起他黑色蟒紋袍的袖擺,錚亮的劍身明晃晃的映著他一雙佈滿血絲的雙眼。
便是他做的,又何妨?
見這一幕,錢有德喜不自勝,帶頭高呼萬歲,李致充耳不聞,只是持劍挑起那被踩踏進汙雪中的詔書。
殷紅一片的詔書上字跡模糊不清,偏偏,還單能看見一個“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