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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惺惺作態,你這麼想就正中他下懷。」老五悠悠長嘆道:「此人心機叵測,詭計多端,不知常德能守多久。」
常德是常州的都城,雖不如安陽富庶,但城內百姓三十餘萬,囤兵七萬,還有一名武藝高強的大將徐莽,即便不能打退薛軍,也不至於輕易失陷。
薛軍全力攻城,在城牆下與常德將士廝殺三個時辰,未果,又退回營帳休整。
探子只道雙方皆死傷不少。
楚熹一聽就說:「今日領兵的準是李善。」
老爹笑道:「李善如今心急著呢,他們打下合臨城,是薛進的功勞,應臺投誠,也是薛進的功勞,李善是著急給自己挽回威信嘞。」
「嗯,薛進這會該難受了,他最不喜歡硬碰硬,一貫玩愛迂迴。」
「不管他們,恁那邊準備的怎樣了?」
「自然是萬事俱備。」楚熹說完,問老爹:「今早先生來找你做什麼?」
「他……想託我發一篇檄文,張貼在各州郡城池隘口。」
「檄文?聲討廉忠的?」
「嗯,大意是說,廉忠執柄,專/制朝權,作威作福,殘害百官,禍及百姓,欲毀周室江山,乃千古罪臣,世人得而誅之。」老爹「嘖嘖」地搖頭道:「恁待會得空好好瞧瞧那篇檄文,當真字字珠璣,切中要害,難怪有那句老話,書生的筆,殺人的刀。」
楚熹想了一會,忽然挺起腰道:「他,他是想讓廉忠治下的帝軍都出兵去打帝都?這是破罐子破摔了?」
「也不能說是破罐子破摔,祝宜年若不這樣做,大周就算是徹底完了。恁想啊,陸廣寧佔據了信州,那剩下的五州如今都是兩面為難,讓他們幫著朝廷打陸廣寧,他們不服廉忠,不想出頭,讓他們歸順陸廣寧,他們也心不甘情不願,如此一來,陸廣寧便可逐個擊破,直搗帝都,陸廣寧一旦進了帝都,周室皇族必死無疑,還談什麼匡扶大業。」
「這篇檄文一出,五州便會起兵討賊了?」
「當然,恁當他們很樂意讓陸廣寧騎在自己脖子上?他們都憋著一股勁呢,豁出去爭一爭,哪怕爭不到這天下,也能擴大勢力,祝宜年這篇檄文算是給了他們一個名正言順。」
楚熹還是不太懂:「瑜洲離帝都最近,假若瑜洲先攻進帝都,殺了廉忠,把持朝廷,那和廉忠在位也沒什麼兩樣啊?」
「欸!祝宜年的高明之處就在這,廉忠是因為把持朝政才惹火燒身,就算渝州攻進帝都,也不敢碰這塊逆鱗,他們爭來爭去,說到底不過是爭奪地盤,誰真正在意朝廷?廉忠一死,奸佞已除,陸廣寧怎麼打著清君側的旗號造反,他就不得不把自己的狼子野心擺到檯面上來。」
老爹喝了口茶,潤潤嗓子,繼續道:「到時五州便能以剿滅反賊的名義,出兵攻打信州,薛軍更不用多說,只要皇族存世一日,他們就是千夫所指的反賊,想打就打,都不用事先知會一聲,待將薛軍趕回西北,各方勢力都撈到了好處,也就差不多該消停了,到頭來這輝瑜十二州仍是大周的江山。」
楚熹嘆道:「名存實亡。」
「要不這帝位該誰坐?誰坐都坐不安穩。」
「那倒是。」
與其讓這場戰亂跟老太太裹腳布似的又臭又長,不如痛痛快快的打一通。
置死地而後生。
祝宜年,真是絕了。
正如老爹所料,那篇檄文一出,渝州,琿州,兗州,楚州,晉州紛紛起兵討賊,楚熹隨口一個假若也成真事,渝州都督率先攻入帝都,斬殺了廉忠,滅廉氏三族,而後皇帝暴斃,太子繼任。
就在新帝登基當日,苦守一月的常德被薛軍攻陷了。
楚熹聽聞此事時正在書房練字,手一抖,好懸沒毀掉自己那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