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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前,我到倫敦,找到鳳冠的收藏者phillip,想要購買那頂鳳冠。」李潤麒苦笑了一下,「但是老爺子出價高得離譜,遠超那頂鳳冠本身的價值,也高於我這次來身上攜帶的全部本金。我當時很沮喪,覺得這次一定是白跑一趟了。沒想到……」
「沒想到之後便傳出phillip將鳳冠捐給大英博物館的訊息。」程陌接上了李潤麒的話,他差不多已經能夠拼湊出一個完整的大概了,「於是你將目標從phillip轉到了大英博物館,想要見到這頂鳳冠。但我不明白的是,你為什麼非要晚上偷偷摸摸溜進來?」
「因為那個箱子。」秦楚河淡淡地,瞥了一眼李潤麒懷中那個有些年份的皮箱,丟擲了一個重磅炸彈,「那裡面裝著霞帔吧。」
李潤麒抖了一下,目光從畏懼轉變成疑惑:「怎麼……你怎麼知道?」
「因為她在看著你。」秦楚河低聲說著,伸手指向李潤麒背後的方向。
程陌順著秦楚河的手指看去——那個紅衣的啞巴新娘,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昏暗的迴廊。
在昏暗的燈光下,她周身似乎籠罩著一層銀色的光,那頂綴滿翠羽珠玉的鳳冠在虛空中搖搖蕩蕩。那姑娘哀哀地盯著李潤麒懷中的皮箱,眼下那顆殷紅的硃砂痣似乎快要滴出血來。
「啊?」李潤麒懵懵懂懂地回過頭去,被驟然出現在身後的女孩虛影嚇了一跳。
可下一秒,他便欣慰地笑了,似乎千里迢迢從中國遠道而來,等待的就是這一天。
李潤麒朝女孩虔誠地鞠了一躬。
「終於見到你了。」
他這樣說著,開啟了懷中視若珍寶的手提箱。
那皮箱之中,果然是一幅金絲刺繡的深青織金雲霞帔,下面墊著件疊得整整齊齊的大紅喜服。那霞帔深青為底,對襟用金線繡著如意紋,腰跨飾著月白的江水海牙,往下則是耀金的雀羽,顏色豐富卻不雜亂,形美如彩霞。
那姑娘瞧見一箱物件,霎時紅了眼眶。她本就生得柔弱,這滿眼含淚卻無法說出一字的樣子更是淒楚可憐。李潤麒從箱中小心翼翼地捧出喜服和霞帔,那姑娘顫抖著伸出手,只碰了一下,便把手縮了回去,像是那衣服燙人似的,眼中卻落下大顆大顆透明的眼淚來。
「穿上吧。」李潤麒低下了頭,眼淚實實在在地砸在了喜服上,大紅布料霎時暈開一小團深紅的水漬,「他……一直等著娶你過門呢。」
那姑娘晃了一下,幾乎站立不住,緩了好幾下才定住身形。她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些什麼,最後卻只咬住嘴唇,下定決心似的,朝李潤麒手捧的婚服伸出了手。
她的手甫一觸上,霞帔與喜服便籠罩上一層瑩瑩的淺色光芒,在這一層銀光中,姑娘做出了一個抽取的動作,霞帔與喜服的虛影便從實體上脫離開來,姑娘便由此將兩個物件的靈魂抓在手心。
她慢慢將喜服穿在自己身上,一絲不苟地整理好每一個邊角。那幅金雲霞帔被披上外裳,尾端的鳳紋金墜子垂落裙裾。她沒有華麗繁複的裝飾——金絲累珠的紅玉寶釵,紅珊鏤金的流蘇耳環,亦或是牡丹高髻上簪著的翡翠珠花……可往那兒一站,只微微低首,便已是人間絕色。
李潤麒從箱中取出最後剩下的兩支大紅喜燭,點燃了它們。燭光搖曳,姑娘臉頰飛紅,宛如落日下的嬌艷牡丹。
這場遲到許久的婚禮終究補上了,大紅喜燭落下滴滴紅淚,李潤麒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姑娘,輕聲道:
「安息吧。」
身著華服的少女消失在虛空之中,霞帔與喜服上籠罩的銀光如潮水般褪去,長廊重回寂靜。紅鯉魚默不作聲地盯著少女離去的方向看了半晌,忽然沒頭沒尾地問道:
「你去找phillip那老頭子買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