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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實她是在聽到站時的提示語。」秦楚河慢慢地說道,雪花落在他肩上,又慢慢融化成水,「英國地鐵車門和站臺的縫隙很大,官方曾經使用過人聲提示語『d the gap』來提醒乘客注意車廂與站臺間的縫隙,以防止意外。」
「是你丈夫的聲音,對吧?」秦楚河盯著婦人,「他去世之後,在站臺聽到他的聲音,就好像他還活著一樣。」
婦人於是仰起頭看著秦楚河,嘴角雖然上揚,眼中漸漸泛起一層模糊的淚光。
「但倫敦地鐵曾經經歷過一次系統升級。」像是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般,秦楚河微微蹙起了眉,「這次升級之後,新的提示語替換掉了你丈夫的錄音。」
「你還是每天都會來到這個地鐵站,可無論你怎麼等,地鐵反覆進站又出站,那個語音播報卻是再也聽不見了——於是就有了這輛幽靈專列。」
「你知道的吧?這輛列車。」秦楚河冷靜地開口,「這輛車載著你丈夫的亡魂,在那個不存在的時間點裡發車,來到你身邊。」
雪下得更大了,紛紛揚揚的大片白色,像飛鳥掉落的羽毛。婦人默不作聲地看著秦楚河,久到讓程陌覺得她似乎化作了雪中的靜默塑像。
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飄散在雪裡。
「我想聽一次列車播報,最後聽一次我丈夫的聲音。」婦人終於開了口,微啞的嗓音,像被砂紙打磨過的沙粒,「他每晚都來,但列車上的提示音卻再沒響起過。我有時候甚至在想,他是不是在用這種方式表達他對我的那些,我沒曾注意過的不滿。」
她淡淡地微笑了一下,看向那輛靜默不語的列車,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久違的懷念和遺憾。
秦楚河卻搖了搖頭:
「這輛列車,是有語音播報的。」
在婦人微詫的神情裡,秦楚河走到列車旁,伸手撫上空無一人的駕駛車廂。
「之前經過的所有站點,這輛列車都靜默不語,只在這一站,播報著那句『d the gap』的語音提示。只不過……」他微微低下頭,凝視著空蕩蕩的車長專座,「亡靈的聲音是不能被活人聽見的。只要你還活著,就永遠也聽不到他的聲音。」
他側耳聆聽了一會兒,對婦人說道:「但那句播報,從沒有停過。」
狂風忽然而至,紛亂的雪花被捲上天空,婦人的眼眶中霎時盈滿淚水。一直靜坐不動的她忽然從長凳上站起了身,手包鏈條在風中一陣叮噹作響。
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髮,朝列車一步步走去。狂亂的大風中,她步伐堅定,脊背挺得筆直,就好像去赴一場盛裝的邀約。
她在車門前停住,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轉過身,從手包裡拿出一張半掌大小的金色卡片,卡片上依稀印著倫敦地鐵的圓形標符,「ebanknt station」的字樣在落雪的光輝中一閃而過。
她捧著那張卡片,朝秦楚河伸出雙手,卡片在狂風中穩穩升起,借著雪花的依託,落進秦楚河攤開的手心。
「租金多少?」秦楚河收下那張ebanknt station的通行證,「這個地鐵站四線交匯[注2],租金高一點也無妨。」
婦人卻搖搖頭,看著他們的目光就像長輩慈愛地看著孩子,伸手在空中虛寫下「free of 插r[注3]」的字樣,而後微笑著彎下腰,朝他們鄭重地鞠了一躬。
秦楚河看著她即將踏入車廂的背影,驀地開口:
「你想好了嗎?上了車的話,就再也不能回到這個世界了。」
婦人沒有轉身,而是朝他們揮了揮手,不知是不是程陌的錯覺,婦人無名指上的那顆鑽戒,似乎在發著光。
婦人踏入車廂,伴隨著蒸汽噴射般的聲響,廂門在她身後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