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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有頑疾,發病時十分恐怖,能不能勞煩你出去,替我將門窗合攏。」
他聲音依舊沙啞,還藏著掩不住的虛弱。
曲雁沉默半響,提醒他道:「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我是大夫。」
她當然知曉頑疾是何,他身上的異香比三日前濃鬱許多,發作應就是這幾個時辰的事。不過不用擔心,這幾日她早為此做了準備。
「你診不出。」他語氣輕急,接著便閉眸開始調整呼吸。
齊影曾受過兩次十日散的折磨,一次是他剛服下此藥時,樓主為讓他們記住這種痛苦,令人將他們關在鐵籠裡,見他們痛苦滾地掙紮了兩個時辰才肯把解藥拿出。
還有一次是任務失敗,十日散快要了他半條命。
他武功全盛時尚且如此,何況如今的他與廢人無異,很大機率怕是熬不過今晚的折磨。齊影心中苦笑,他原本為自己選了個相對輕鬆的死法,可都被身旁這個女人打亂。
他本應死在山下的。
「汪汪、汪——!」
院內雜亂的犬吠打破這寂靜,齊影猛然睜眼,只見身側女人起身離去。還未等他費力聽清隱在犬吠中的交談聲,便見她提籃而進,身側還跟了只通體栗色的小犬,眼睛和葡萄一般大,嘴裡叼著根肉骨頭,搖著尾巴硬擠進來。
「你跟進來做什麼。」
曲雁低聲斥一句,但並未把它攆出去,只拎來一把椅子放在床側,接著把籃中之物一樣樣取出。
「不管發什麼病,也先吃口飯吧,你幾日未進食,身子虛得很。」
熱騰騰的白粥正冒著熱氣,曲雁把小菜撥進去,用勺子舀勻後才盛起一勺,面前的男人卻毫無反應,連嘴都不願意張。
曲雁等了等,卻見他目光看向趴在自己腳邊啃骨頭的阿黃,她看了半響也不見男人抬頭,一時摸不準他是怎麼想的。
「你想吃它的?」曲雁語氣藏著幾分怪異。
齊影身子一僵,終於肯把視線從啃骨頭的阿黃身上移開。
見男人抬頭看向自己,曲雁手中動作一頓,不贊成道:「你幾日未進食,不易食葷腥,還是吃些易消化的好。」
齊影將自己的心思藏起,垂眸看向他面前這碗白粥。
他只有左手能活動,因此曲雁是打算餵他的,她等了半響沒等到男人張嘴,反而見他抬起手,從她手中端過那碗白粥。
他小聲道:「我自己來。」
碗身很燙,曲雁尚是端著碗的邊緣,而他卻像感受不到溫度一般,單手端住碗身,緩緩把它放在身側的矮凳上,再用左手舀起。他側著身子,動作費力且彆扭,略顯枯黃的長髮垂下,擋住曲雁的視線,也吸引了阿黃的注意。
它雙爪抱在骨頭上,對這縷忽然出現的頭髮有些好奇,於是探頭一聞,發覺不是能吃的後,便又專心致志啃骨頭,絲毫未關心它頭上之人繁雜眸色。
曲雁眸子一眨,也不打算繼續看下去,她有些旁的事物要處理,東西也要提前備上。
「你若難受便出聲喚我,我就在旁屋。」曲雁的聲音響起,那男人果然停下動作,一雙黑沉沉的眸子看向她,毫無情緒波動。
曲雁勾唇一笑,她看向那沒心沒肺的小狗,又喊道:「阿黃,走了。」
方才那話純屬客套,無論他喊不喊,曲雁都會來。
一人一狗消失在視野中,齊影等了許久才垂下眼眸,沉默著把那碗熱粥一口口喝完。
死前能吃上口熱粥,好像也不算虧。
天際緋紅的晚霞落下,換上夜幕低垂,星月高懸。月光落在谷內,更襯得一片人間美景,直到夜風襲來,白日的悶熱被吹散,清涼沁人心脾。
窗外蟬鳴陣陣,窗內燭火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