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 (第4/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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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最難熬的一個季節。不僅要考慮採暖成本,採購有更多熱量的食物和冬儲菜,還要及時給孩子們找出冬裝及拆洗的棉被。
多麼繁重的工作,僅靠趙大姐等幾個護工是很難做到的。所以,每到這個時候,方木就會去天使堂幫忙,再加上一些志願者組織的協助,還可以勉強應付過去。今年入冬的時候,雖然有“城市之光”的案子壓著,方木還是儘量找時間去幫趙大姐一把。
廖亞凡也很體諒趙大姐,特意請了半天假去天使堂。方木心想她對福利院的各項工作都挺熟悉,更難得的是這份心意,也就很痛快地答應了。
當天下午,方木去醫院接廖亞凡,然後開車去天使堂。廖亞凡帶了不少東西,除了吃的用的,還有給趙大姐的一副羊毛護膝。
最近她的情緒很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方木多加關心的緣故,整個人都變得活躍起來,甚至還開始學著打毛線。一路上,廖亞凡都在嘰嘰喳喳地講著醫院的事兒。方木心不在焉地聽著,不時微笑,或者簡單地響應。
天氣很好。道路寬敞。同車的女孩也罕見的乖巧可愛。方木突然有一種錯覺,是不是未來的幾十年都會這樣過去?
真希望一下子就變成耄耋老人,跳過所有掙扎、糾結的年代,跳過所有心動、難過的時刻,跳過所謂愛情變為親情的過程,直接以平靜、淡薄的心態面對那個同樣老去的女孩,像親人一樣,像兄妹一樣,像父女一樣。
是不是就會省去那些難以割捨和兀自不甘?
吉普車開進天使堂的院子,堆得像小山一樣的白菜赫然在目。這是現在最便宜的蔬菜,也是天使堂的孩子們在漫長的冬季裡的主要副食。廖亞凡興高采烈地跳下車,頗為沉醉地吸吸鼻子,似乎白菜的清香觸動了內心的某段美好回憶。
“趙阿姨!”
來不及進屋,廖亞凡就大叫起來。幾乎是同時,白菜“山”的後面探出一張臉,正是滿臉汗水的趙大姐。
隨即探出的第二張臉,是米楠。
廖亞凡的笑容瞬間就凝固在臉上,腳步也隨之放緩。
方木也很驚訝,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趙大姐把手放在圍裙上擦擦,一路小跑過來,一把抱住了廖亞凡。
“你這孩子,來了怎麼也不提前打個電話?我好準備點好吃的……今天怎麼沒上班?工作忙不忙沒,累不累?”
面對趙大姐的一連串問題,廖亞凡卻無心回答,只是皺著眉頭上下打量著米楠。米楠倒是一副平靜的樣子,衝方木和廖亞凡分別點頭致意後,就坐下來繼續剝著手裡的白菜。
趙大姐熱情地擁著廖亞凡走進小樓。方木在院子裡轉了幾圈,擺弄擺弄晾曬的被褥,蹲下看看光禿禿的菜園,最後,鼓足勇氣走到米楠身邊。
“忙……忙什麼呢?”
“準備醃酸菜。”米楠抬頭看了方木一眼,又低下頭忙活著。
“你怎麼來了?”
“我不知道你會來。”
答非所問,卻傳達出另一層意思:如果知道你會來,我就不來了。
方木有些尷尬地搔搔腦袋,想了想,又試探地說到:“我幫你吧。”
米楠沒說話,只是朝旁邊挪了挪,讓出一塊位置。
方木如釋重負地坐下,隨手拿起一棵白菜,慢慢地卻剝起來。
氣溫雖低,陽光卻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方木一邊剝白菜,一邊偷偷地打量米楠。
她似乎瘦了一些,臉頰的線條分明。長髮隨意地紮成馬尾,高高地懸在腦後。警用作訓服沒有佩戴任何標誌和警銜,看上去不像幹練的女警,倒真像一個勤勞、沉默的女工。不加修飾的雙手凍得通紅,卻靈巧地在白菜葉間上下翻飛,轉眼間,一棵棵處理好的白菜就整整齊齊地碼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