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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南亭收起打火機,笑道:「好啊,不知道我有沒有請你喝一杯的榮幸?」
他從沒告訴過林驚曇,那一瞬間,他很想做一隻檢驗鑽石的強光燈,照穿這剔透原石的每一道弧度,讓它大放異彩。
無論世事如何傾覆,他至少曾有過一瞬真心。
當晚,林驚曇在厲南亭身側坐了下來,沒猜多久就猜中了他真正的職業,並為此暢快大笑起來,教人想起花間詞裡」釵橫鬢亂「的情致。
厲南亭一向很懂得欣賞美人,看向他的目光也愈發深邃,兩人聊到夜深,厲南亭順勢提出送他回家,林驚曇怔了怔:「等我一下。」
他背過身去,想了想,深吸一口氣,把手包裡一晚上得到的名片都丟去泡酒,而後才轉向厲南亭,醺醺然笑道:「走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簡直就像在表決心:那麼多人裡,我只要他一個。
上車時,林驚曇覺得厲南亭的車看起來很眼熟,對方這才肯交代:「其實這不是第一次見你,你母親委託過我看顧你。」
如果林驚曇沒喝醉,此刻該尷尬得開始找地縫了,然而反正是喝醉了,就算把高跟鞋一甩到人家後座上也無所謂:「咳咳……那你今天是為什麼過來的?」
「我是你們的學長,校友晚宴當然有邀請函。」
林驚曇故作不經意道:「哦,我還以為你是來看哪位小女朋友。」
厲南亭回望他一眼,回答亦別有深意:「小女朋友沒有,引起我興趣的小朋友倒是有一位。」
林驚曇被他看得受不住,抱臂轉過頭去,望著窗外夜色,可車窗上只能映出厲南亭模糊的側影,他看在眼裡,便再也沒能忘卻:「……好吧,我承認,我壞心眼。」
「這點不用你承認,我已經看出來了。」
林驚曇不服氣地咕噥了幾句:「你到底怎麼看出來的?我覺得我學得很像啊!」
厲南亭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每次你被我盯得不自在的時候,都會扭頭瞪我,眼神活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剝——我可從沒見過這麼兇悍的淑女。」
聞言,林驚曇恍然大悟,不僅沒有悔改,反而總結道:「看來下次不能用這種溫柔清純的人設,應該換個帶刺玫瑰款,這樣發火也比較自然。」
厲南亭再次被他逗笑,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下去,車裡放著爵士樂,彷彿舞會仍未結束、永不結束,舞池耀眼的燈光將彼此情緒都烤成了鬆軟的蛋糕,只消手指一抹,便淺淺凹陷下去,露出甜美的內餡。
林驚曇尚未從餘韻中醒來,厲南亭的車便開到了他家門口:「到了。」
林驚曇猶疑不定,該不該請他上去坐坐?
厲南亭敲了敲方向盤——以他的作風,對待情人不會這麼快下手,那時他還沒染上城中老年富豪們的劣習,一坐下就跟小情人談價錢,談合同,言必稱「我老了」、「我只是個生意人」,如此爭分奪秒,連調情也像是在和死神賽跑。
他尚有時間和心情,來慢慢了解對方。
然而或許是林驚曇一直沒下車,一直用過於期待的眼神盯著他,厲南亭一個恍神,已經說出了這輩子最衝動的一句話:「我應該向你邀舞的。」
林驚曇果斷抓住了機會——這男人一看就很難搞,乘勝追擊最好:「來得及,我家裡有舞池。」
那年他放暑假,獨居,住父親名下的一棟半山別墅,招待一百人也綽綽有餘。
厲南亭捧住他手腕,在他手背上輕輕一吻:「……我很榮幸。」
當晚有月光,露臺上的曇花在午夜後開放,兩人都很會跳舞,踩著沉默的音符,隨著曇花的影子起舞。
事實證明,厲南亭不是會錯過花期的人,被生吞活剝的也不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