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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兄:
胡天八月很是下了點雪,洋洋灑灑的似鹽一般,如粉,如沙,我立在那草原上,真覺人如芥子,星星點點也似,適見雪覆了路,用足往上踏了幾腳,別人竟也跟隨,腳印愈發多了,也即成路。‘行路難,行路難’,縱灑脫如李青蓮者也多復嘆。那邊多歧路,倘叫墨翟看著,眼睛非哭死不可,可人只要肯走,那總有柳暗花明之時,我那日縱馬去了,見好大一狼群,周圍又無別人,原想著這身軀請他吃,佛曰:割肉飼鷹,沒準他也餓著,也成一場功德,忽想起你來,便一火槍把他們嚇走了。幸甚、幸甚。最後一句,總覺油滑,然我也不刪,請你做孔聖人。
劉德盈元寶年元日”
“黛玉兄:
昨夜遇到韃子襲營,我駭得要死,是時臀犯了痔瘡,疼得難忍,請了軍醫來治。也是天緣湊巧,那天殺的韃子偏這個時候襲來,我竟不動,旁人以為我神勇如關公,軍心大振。全不是那樣,那時我嚇得要走,只是疼痛難忍,挨不到幾步,只得如此。子路上了仲尼先生的當,以為“君子死冠不免”,掉了一頂帽子就死,實在是有點迂,孔聖人本人未必若此,“吾少也賤”,何以加冠,可見其逾禮,其人實在滑得厲害。我不上孔丘的當,你也別上屈原的當。
劉德盈元寶年元日”
不覺秋來,黛玉手中前些日子添了兩封信,她反覆看了幾遍,又將這兩封信壓在盒子底部,又將舊時存得花瓣壓在了信上,見其中有幾片如病了似的,便摘了出來,籠聚一處,若是外面天晴,她便給這些花找個墳,只是外面現在下著絲絲的秋雨,讓她沒個奈何。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慼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
正是黃昏時候,偏是風雨窗前,為他時時春夢,原來刻刻秋風。
她忽然站起來了,遠處寶玉正在捉蛐蛐,看他們捉迷藏似的,從這邊跳到那處,從那處躍到此處,看得她抿嘴笑。
寶玉也只是沒看見她,茗煙捉到一隻,他便高興的回到屋中把玩,這蛐蛐是巨身修尾,青色脖,金翅,那邊的聲音傳來,黛玉可以聽見顏色,是嘻嘻的紅色,哈哈的黃色,極純的白色。
“姑娘,姑娘,王爺的信來了。”她的臉上出現了些許紅,泛在了唇上,將如月遞來的那信拆開,左右看了,直無人時,方才細讀,抬頭是:“可卿:”,非禮勿視,她實在不想看,只是信太短了,也讓她看完了,“天氣冷了,恐冰了胎,千萬小心。並問京城米價。”
她拿起信想到:“這信應是送錯了,那信便在師母的手裡,該死了。”她大呼不好,讓如月給她備了一把傘,踏著雨水兒,迎著秋風兒,出了這院子,她實在不知這賈府實在那麼闊,還好如月認識路。
將到門時,迎面一股風,正把門吹閉了,黛玉自矜身份,且看賈府僕人動作,一個僕人過來,將門開了,回首看黛玉時,卻將魂魄都散了,身體軟倒在地。
“姑娘,你看殺人也。”如月拉著黛玉的衣服道。
“是你錯了,是他看得我,關我什麼事?”黛玉也沒遇到過這種事情,且邁步從門檻越來,卻見七八個身形佝僂的老人拄著柺杖在面前慢慢移動,也不是並肩,連綿如同青山。
不知是不是幻覺,黛玉竟覺得那些人走的毫無動靜,身後卻傳來了呼喊的聲音,
“大娘,狗兒不中事了。”
一陣哭聲。
“號你孃的喪,他鼻子裡還有氣,這樣也叫不中事了。”
罵聲不絕如縷。
那罵聲挑動黛玉覺得心裡躁動極了,偏那些老叟又蝸牛似的行,如山般的綿延。
如月站著,買菜可比此事要等得久了,且到最後兩人,林黛玉將要行時,又飛馳來一馬車,泥水點沾了黛玉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