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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事。&rdo;祝永達出去要找父親。看來,父親心中的陰影一時間抹不掉。堆積在父親心中的&ldo;害怕&rdo;如同冰塊一樣,暫且是消融不了的,多少年來,父親一直生活在&ldo;害怕&rdo;之中,&ldo;害怕&rdo;將父親傷得太厲害了。他想和父親坐下來談一談,叫父親仰起頭來、毫不畏怯地做人。他想告訴父親:不要再&ldo;害怕&rdo;,即使政策有什麼變化,他們也是堂堂正正的人。況且,依他看,他們不會再一次被&ldo;另類&rdo;的。呂桂香說:&ldo;你不要管他,叫他自個兒去走走。&rdo;
祝義和走出了村街,一直向村子北邊走去了,他在躲避那輕快的西府曲子聲和吼叫著的秦腔。可是,歡樂的聲音一直緊攆著他尾隨著他將他追到了半坡。等那些聲音徹底地從耳膜裡消失了,他才放慢了腳步。他已經承受不起大喜大悲大起大落了,很愉快的事情或者很悲痛的事情都會給他帶來深刻的刺激,他祈求的是平平淡淡安安穩穩,因此,他覺得馬子凱沒有必要把生日過得那麼鋪排。你一鋪排,有人就想收拾你。樹大招風哩。人都怕別人的煙囪冒煙,一冒煙,就想給堵住。雖然現在不講成分了,有些人還把你當地主看,恨不得把你壓到水底裡去。我知道你不是賣了麥糙燒蒿子‐‐圖煙勁。你就等不得走走再看了?心脾太緊了要吃虧的。祝義和邊走邊思忖,他抬起頭來看時,已經快到公墳地裡了。畢竟是冬天了,迎面吹來的風硬邦邦的,跟樹皮一樣粗糙。秋播時,雨水好,地裡的麥苗兒出得很齊,長得也不錯,來年肯定是個好收成,這才是祝義和最關心的事情。看看這一片新出的麥苗,祝義和憂鬱的心境有了些改變,他在臉上抹了一把,挺了挺胸,放開了步子。
九
火紅的太陽剩下了半邊臉,流光溢彩的晚霞裝扮著春天的田野。祝永達老遠就看見,走在他前面的好像是馬秀萍。他貓下腰,向前猛蹬著腳踏車。走到跟前,他一看,果然是馬秀萍。他跳下了車子。
&ldo;秀萍,放學了?&rdo;
低眉垂眼的馬秀萍側目一看是祝永達,挎在書包上的那隻手取下來,雙手交叉著,站住了。她那模樣,天真而甜美。
&ldo;秀萍,坐在腳踏車後座上,我帶上你回。&rdo;
馬秀萍似乎遲疑不決。祝永達瞟了她一眼,和一年前在松樹下看見的她相比,女孩兒長高了,長了胸部,也長了臀部,十五歲就成大姑娘了。祝永達有些尷尬,他以為馬秀萍拒絕了他的好意,沒有再強調,跨上了腳踏車。在他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馬秀萍突然跳上了腳踏車後座,腳踏車的車頭扭了幾扭,幾乎栽倒在路上。他用力穩住了腳踏車。馬秀萍雙手抓著他的肋間不放。她的身子緊偎著祝永達的脊背。
村裡的老獸醫患了中風,田廣榮問祝永達願意不願意兼幹獸醫,祝永達不假思索就答應了。既然失去了做醫生的機會,當一名獸醫,也是對他的心理補償。況且,這件事是田廣榮提出來的。就像當年他不叫他當赤腳醫生一樣,這件事一經田廣榮說出來,他就非去不可了。祝永達當上了村裡的獸醫,在公社獸醫站培訓學習,每天吃畢晚飯才回松陵村。在公社到松陵村的這條路上,祝永達走了一個月,每天傍晚,他在路上都要遇見從公社中學放學回家的一幫學生,有幾次,他想和馬秀萍說說話,可是,馬秀萍和她的同學在一起,使他覺得難為情。他一想到要將馬秀萍叫住,心裡竟然有點慌,臉上似乎也有點燒,彷彿要做出什麼不光彩的事情來。於是也就作罷了。今天,馬秀萍單獨而行,使他有了和她說話的機會。
&ldo;你每天都回來得晚?&rdo;
&ldo;嗯。&rdo;
&ldo;讀幾年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