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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一起先擔心孩子會因年幼無知而不小心為劍所傷,待見孩子僅是摩玩劍鞘、毫不知曉其中深藏利刃,這才略略放心,轉眼去望葉增。
他此刻神態鬆弛、意態和緩,眼底注有笑意,身上儼然已洗去之前剛回府時的肅冷之氣,而深深緩解了他心中僵緊情緒的,無疑便是方才與兒子的這一番玩鬧。
似乎知曉她在看他,他立刻回首轉顧,伸掌牽過她的手腕,笑道:「囂兒聰巧之度,像你。」
「才這點大,便喜歡這些兵武利器,」她故意蹙眉瞅他,假意擔心:「卻是像誰?」
他只是笑,看向孩子的目光中添了一點期冀。
因見他此時心情轉好,秦一這才稍稍斂容,將話題引向國事,簡單問道:「幾時出征?」
「明日正午。」他答,似乎也怠於多解釋,只是臉上笑容微泯。
邊疆戰事緊急,王詔既下,他便斷無耽擱軍情之理。縱是他心中不豫孟守文此番僅為了令他再豎戰功威名而堅持令他掛帥北征的決定,卻也需按章行事,在告退出宮之後便親自前去點校了天翎軍五千兵馬,令其攜備糧甲,作為他此番出征的麾下親兵隨他同赴北疆。
當年河南戰場上他麾下眾多校兵都已因功拜將、如今於各大邊軍中各領兵馬,天翎軍中的這些精兵們又何嘗不羨冀於此,故而今日北疆戰報一經傳布,受他點校入北征親兵陣中的校兵們幾乎是個個雀躍、熱血難當,無一不渴望能夠經此役而一戰拜將。
麾下士氣高漲自是好事,但他卻無法如這些士兵們一般雀躍。
良久,他終是未多言,僅將她的手腕又攥得緊了些。
她感到疼痛,卻未做聲,悄然伸出左手,輕輕覆在他的手背上,緩緩摩挲了一陣兒,覺出他繃緊的身子漸漸鬆緩,這才將他的大掌拉下來,勾住他的手指。
他低頭看進她眼中,那如同初見一般的溫和寧靜的目光頓時令他忽卸心防。他清晰地憶起當年在王宮中與她初見的那一夜,她立在馬場邊、攏著紅色闊袖向他輕柔進言的模樣,那字字句句曾經那般知解他心、又終助他得償所願。
「北疆四營將兵戍邊又何嘗容易。」葉增冷不丁地開口,竟對她道出心中不懌的原由,「北海大營的彭澤成將軍效力於北疆凡三十年,論資歷聲望、海戰經驗,此番都應由他掛帥禦敵。而今我堂皇受命、掛帥於北疆宿將之前,這才是真正的僭位奪功。且我本不擅海戰,此番雖未必會與晉軍兵戎相見,然倘有萬一,我一人安危事小,貽誤數萬將兵事大。為將之道,本不該如此。王上今日之詔,我心實難然之。」
秦一靜思,然後輕嘆,「你只顧你的為將之道,卻不曾體會到王上的心思與難處。」
葉增聞言皺眉,卻示意她說下去。
「王上對你的心思,『所親所信』四字足以括之。至於王上的難處,」她盯住他,聲音輕低:「倒是不難理解:北疆諸將多為先王舊臣,與朝中世家老臣過從亦密,當此將要舉兵南伐之際,王上定不欲國中除你之外還有身擁人望、能夠統兵南下的另一將選,此外王上亦需顧慮待京南諸地大舉發兵、京畿南面兵防無可重倚之後,這身後北面會否不慎有亂——朝中老臣們的態度你今日在殿上當是看得分明,倘若北海宿將此番護國保疆盡得人望,待你將來揮師南下之後,你焉知他們不會挾北疆諸將之威做出什麼對王上不利的事情來?王上深解歷朝之中的醃臢陰舊之事,又豈會予北疆將領此番築立大功的機會?」
葉增將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悶塞的胸際一時霍開,搖頭喟道:「我卻沒想過這許多。然王上既是如此顧忌北疆諸將,將來我若一朝領軍南下,王上豈非亦會疑我身擁重兵於外、會有不臣之心?」
秦一未搖頭亦未點頭,只是道:「我方才已說,王上對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