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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守於曲靖的淳軍並未能如鍾彥計料中的那般迎來葉增親率之兵馬,反而等到的是奉令前來探查鍾彥所部是否及時奔援張茂、救解曲靖之圍,兼又攜有葉增途中為瞿廣突襲、身中淬毒槍傷這一訊息的葉增親兵。
既聞鍾彥已率部南擊,奉了帥令的葉增親兵即刻轉道,溯跡而行,一路追至永綏城下,才將葉增手令遞至鍾彥軍前。
與鍾彥合軍之時得聞張茂曲靖城下戰死,與其同袍十三年的夏濱已是慟怒交加,恨不能將已斬亡的均兵個個挫骨揚灰;待到一日後見到葉增親兵,再聞葉增為均將所重創時,夏濱更是當場暴起,幾欲提兵西進,索瞿廣殘部而報主帥被傷之仇辱。
倘非有葉增手令在前壓擋著,怕是無人能夠阻止夏濱與鍾彥二部上將下兵在這一刻的仇怒之火。
這一封被親兵幾經波折遞至軍前的帥令,本是因葉增負傷、無法按約兵赴曲靖後所出,意令鍾彥在速解曲靖之急後立即拔軍南下,按早先所定之計劃,待夏濱下永綏後便與之合軍席捲而南,蕩平普順、嵐平二鎮,以此打通自蘇常至臨封的糧道。
將之所麾,莫不從移——
這是被淳國追隨葉增轉戰多年的每一位將領刻入骨血、恪守奉行的軍中鐵律綱紀。莫論何部、莫論何事、莫論何時、莫論何地,絕無抗令不從的可能。
頂著葉增的這一封手令,夏濱鍾彥二部硬生生地壓下了欲西進復仇的慾念,當即整軍移麾南進,將這滿腔怒火與殺念盡數洩灑入強攻普順、嵐平二鎮的戰場之中。
二十二日。
自二人於永綏軍前奉令,至全面攻克為均軍駐守的普順、嵐平二鎮,傳報慶遠以聞葉增,僅用了二十二日。
至是,淳軍西軍主力屯滯於臨封城內已足七個月,而這一條由蘇常至臨封、浸染著淳軍將血的糧道終被打通。此間淳軍雖是付出了事先未曾預料到的巨大代價與犧牲,卻仍是半寸未讓地完成了葉增自一開始便擬定的戰備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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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光十二年十月二十三日,葉增軍次臨封。傳令淳軍南伐之東、西、前鋒各部,命集精銳赴臨封,計俟諸將至,即揮師南出當陽穀,兵薄帝都盆地,進逼天啟。
時葉增負傷未愈,麾下或有進勸勒兵少候、待疾痊癒者,皆按軍法杖責。
又告諸將曰:「我起自行伍,十四載身披百創、未卻一戰,今之創又何異哉!且我奉王命帥師南伐,數萬兵馬,千里轉戰,糧秣籌運又何易耶?一日所耗,計需十倍之民力血汗,為將者又何忍乎!毋復言。」
諸將遂不敢復勸。
惟許閎患葉增傷久未愈、恐有大礙,乃陰授書於義安齊凜處,問計於焉,由是義安始知葉增傷事。齊凜聞之震恐,欲親行往,然糧草司不可一日無主,竟不得行,遂遣醫女霍氏急趨臨封,視傷於軍前。
霍氏者,名塘,宛州唐國女也。初落難,會齊凜使宛州,為之所救,並返淳國,寄居葉府。霍氏以醫術見長,常有驚人之言舉,卒證之,皆然。齊凜奇之,雖意其來歷不正,然終以葉增傷事付之,足見其能。
初,葉增長子存囂入宮伴讀,夫人秦氏奉王詔出畢止,南下軍前;途留義安數月不行,人皆以其與葉增有隙。
至葉增傷事遍聞義安,秦氏遽起出閣,素衣低髻,策馬赴臨封,立次帳於中軍旁,旦暮侍疾於左右。眾人睹之,方知葉秦之伉儷情深,實無罅隙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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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一抵達臨封的那一日,天色陰霾,冷霧蔽目。
淳軍大營壁壘堅明,軍門都尉闔門不讓,直待鍾彥聞報後冒霧親迎,壁門始開,秦一一行方得入內。
陰冷濕霧中,人馬身形都似攏了層霜,難辨真顏,鍾彥不由得將秦一多看了兩眼。
這個與傳聞中一樣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