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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552年
南朝梁,承聖元年
清夜無塵,月色如銀,薄雲淡墨般暈開,天地間露出幾許柔弱的光來。
高牆斑駁,青苔遍佈,木製的門窗歷經風雨洗禮,平添幾分滄桑。
一座破敗的院落亮著燈火,燭光幽幽,倒映出兩道大小的剪影。
屋內燭光在牆上投射出斑駁的光影,燭光旁,一位老者靜靜地躺在床前,臉上遍佈歲月的痕跡,但此時透露的卻是一片青灰色。
不一會兒,老人悠悠醒轉,渾濁的眼睛發現了床邊的孩童,老人艱難抬起手來,摸摸他的臉頰,這一動作卻已耗盡了他大半力氣。
“尋仙” 老人氣若游絲地呼喚了一聲。
名叫尋仙的孩童連忙緊握老者右手,急聲說道:“在,師父,我在,您感覺怎麼樣了?”
“痴兒!”老人面帶慍色地看著他:“為何滯留觀中!”
“我……我不想走……”
尋仙欲言又止,隨後還是一臉堅定地說:“這裡就是家,師父在這兒,我哪兒都不去!”
“糊塗!”
老人咳嗽幾聲,微微喘氣,臉上閃過一縷紅暈後,竟是滿臉紅光,一下精神起來。
老人半坐在床上,用稍顯精神的聲音,對尋仙說道:“尋仙,為師的時日不多了,以後無法再陪著你了,這輩子啊,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你啊。”
尋仙跪在老人的床前,表情悲抝,看著亦師亦父的老人,淚水劃過臉頰:“師父,您可是活神仙,不會有事的,尋仙不能沒有師父啊。”
“活神仙?呵呵……我真是神仙的話,就不必苦苦修行了,尋仙尋仙,世間是否真的有仙?”
曾經的他無數次幻想過自己尋得仙人,悟得長生不老之道的場景。
翻山越嶺,歷經風雨,只為尋找那傳說中的仙人,然而時光荏苒,青絲化白髮,卻依舊尋仙問道無果。
問道尋仙何處蹤?芒鞋踏破幾千重。
或許尋仙問道只是一場虛幻的夢,心中那份對仙道的執著與渴望,如今也如同風中的殘燭,搖曳不定,隨時熄滅。
老人表情落寞,趁著自己還有最後一口氣,交待好後事,懷著年少的夢,再次躺在了床上。
看見尋仙臉上的關切,老人欣慰地笑著,自己後繼有人,也有人送終,倒是老天的善待了。
老人發出輕笑,紅暈在消散,目光逐漸渾濁,莫名的執念卻讓他吊著一口氣,口裡低喃著:“我的仙兒長大了!”
此時,房樑上,一隻碩大的老鼠臉上,竟然露出了人類特有的表情,貪婪地看著底下即將逝去的老人,身體蠢蠢欲動,但又有些許遲疑。
就在老鼠再也忍受不住誘惑,即將從房梁竄出時,一道狐狸的叫聲驟然響起。
吱吱
房樑上的老鼠,宛如見到貓一般,瞬間僵住,雙眼瞪大,尾巴上的毛髮都豎了起來,一副驚恐的模樣。
狐狸的叫聲在黑暗中迴盪,越來越近,一陣微弱的腳步聲傳來,一道黑影出現在房間的視窗上。
老鼠得見狐狸身影,心跳幾近停止,緊抓房梁,不敢動彈。
狐狸似乎也發現了房樑上的老鼠,它狡黠地笑了笑,嘴巴低聲叫喚著什麼。
老鼠嚇得直直從半空跌落,摔了個七葷八素,隨後直立起來,向著狐狸拱了拱手,頭也不回地朝著門外跑去。
狐狸剛想得意地叫喚幾聲,突然,道觀後方一棵百年老樹,突然震動了起來。
樹幹上密密麻麻的枝葉搖晃,樹葉沙沙作響,一股強大的生機從樹中湧出,彷彿有什麼異變正在產生。
狐狸感受到了這股強大的氣息,它的眼睛瞪得圓圓的,瞳孔緊縮,強行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