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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本王……”李瑜躺倒在黃泥地裡,本欲拿出以往的氣勢來鎮懾一番這猖狂的女子,但生生比她低了一個身高,但見她一雙妙目俯瞰下來,平生未曾被下臣如此輕辱過,到底是少年意氣熱血上頭,那聲音裡便帶了一絲哭腔,幾乎要羞愧的哭出來!
“咦?你莫非是要哭?男子漢大丈夫,若是打不過便哭,那大周幾十萬戍守邊防的軍士打了敗仗豈不是要哭天搶地,丟城失河?何談保家衛國?”她慢慢蹲下身來,但見少年眼中蓄著一泡淚,秋水雙目瑩瑩欲滴,立時讓人心軟了十分,她強忍著扶他起身拭擦淚水的衝動,反倒搶白了他兩句。
少年被她這頓搶白,眸中淚水再也不止,簌簌下落,反手抹一把臉,惹得英洛“哧”一聲笑出來,卻原來是昨日新落的雪,這會子踩踏出了下面的黃泥,這一抹下去便是半頰的黃泥印子,當真可笑可憐。
李瑜面孔漲得通紅這次卻是氣的!氣她藐視於他。眥牙忍疼從黃泥地上硬撐著爬起來,“嗷嗷”叫著向英洛撲過去……
英洛後來坐在華徹房中邊講邊笑,邊笑邊嘆,講她怎樣幾句話將那少年逼得淚落如珠,生生將個溫文小少年逼成了只下山惡虎,神情之中再無靦腆柔弱,招招狠辣不留餘地,累得散架,最後全身掛彩倒在校場之內,被侍從抬回房中,沐浴敷藥,至今仍在昏睡。
華徹起先放聲大笑,末了擰眉不無擔憂道:“洛洛,你將楚王殿下整成這般模樣,他日若被皇族追究起來,可是如何是好?”
剛剛得報,李嵐所率大軍已至洛陽地界,辛夕再三苦勸,只盼華徹能近日離開長安,被他堅詞拒絕。
卻聽英洛滿不在乎道:“若是被皇族追究,大不了帶著夫郎逃命去!”
此言甚合他近日漸起的去意,不由讚道:“好!”
晚膳時分,家人齊聚,英田少不得問一句:“楚王殿下還在家中?怎不見他出來用膳?”
英洛挾一大塊八寶蜜鴨奉送老爹碗裡,笑意盎然:“爹爹操心太過!殿下今日在校場練了會子拳腳功夫,大概是累著了,這會子也不肯起來。只讓廚子留著火,備了飯食靜候著,幾時起來幾時再用吧?!”
英田見她笑容古怪,疑道:“早聞楚王殿下好文而不喜弄武,怎麼今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跑到府裡練起武來?”
“傳言有誤,傳言有誤!”英洛乾笑。
夏友今日忙了一日,水米未曾打牙,這會子埋頭苦吃,百忙之中還知道問一句:“楚王可是與你切磋?”
英洛尷尬道:“一柱香,只一柱香!”
夏友對這一柱香有著深刻的體會,他面上不由浮上個古怪笑意來,“哦”了一聲,遂埋頭扒飯,不再多言。
內中華徹是個知情的,其實早憋了一肚子的笑意。易柏是個人精,凡事略從心裡過一過便能明白個十之七八,面上雖是淡然,但一早所見那位楚王殿下見得自家這位雙目陡亮的模樣,再聯絡如今不曾來用晚膳,那嘴角便有些抽抽,手中筷子半途去搛一塊魚時,大概是力道岔了,竟是中途飛進了身側華徹的碗裡,令一桌的人側目,看起來真是兄友弟恭的一幕,令他心中頗為懊惱。
周崢想起往常英洛與夏友在軍營裡“切磋”的那般驚天動地,全無顧忌,不覺深深的替楚王殿下哀悼!
…旁人看來,自家的這位不言不動當真是嬌淑佳人,豈知能從死人堆裡爬出來,再在朝堂之中混個“羅剎英”的渾號,她怎會懂得“憐香惜玉”這四個字內裡的旖旎風景?便是娶了四位夫郎暗裡摸索,總無異於盲人摸象,略窺著了些門道,終歸未能得窺天道,難成大器。偶然軟弱一回已屬奇蹟,料她能向旁的男子軟語相就,大概還得修煉個幾年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