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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圈。最重要的是,這兩種力量似乎保持著某種程度上的平衡,彼此的巡邏範圍間隔五百步之外——如今最強的弓可射二百五十步,五百步則是兩邊各自的一箭之程。這一個範圍之內,居然是沒有任何人多管閒事的。
正在仔細勘察中,突然看見兩列侍衛從拙政殿裡拖出來一個人,動作迅速地扔在了玉階之下。
這個人……看起來很眼熟。我眯起眼睛,試圖看清那個紫袍箭袖的年輕武將的臉。
我這裡還沒有看出名堂來,幾個拖著廷杖的宮監就出來了。規矩似乎還沒有慈寧宮中多,直接就由侍衛按到在地上,兩個執杖的宮監上前,叉起受刑人的身子,另外兩個則一左一右揮舞大杖招呼受刑人的臀股。——比起動輒傷筋動骨、殘肢要命的廷杖來說,後宮的青竹板無非就是兒戲。分明離得不近,廷杖加身的悶響還是清晰地傳了出來。二十杖結束,我已聽見了三次骨折的聲音。受刑那人已被打得奄奄一息,行刑的宮監擺明了是要打廢他,最後一杖狠狠落在了尾椎之上。
打完之後,行刑的宮監又拖著染血的廷杖悄無聲息的離去了,感覺還真有點殺人如草不聞聲的味道。先前將這人拖出來的侍衛也不怎麼搭理這人,探了探他的鼻息之後,就轉身回拙政殿覆命去了。
裸露在外的手指擦過冰寒的風,我突然感覺到未央宮的冰冷恐怖。堂堂天朝武將,居然就這樣被幾個閹人杖打之後,死狗一樣丟在宮殿外邊,任憑他自生自滅?又過了許久,兩個內侍拖著板車過來了,搬貨物一樣將地上打得爛肉一般的人拖上車子,軲轆軲轆地拖著板車往一側的東通道走。大凡京官上朝議政都有家人在宮外迎候,這兩個內侍顯然是將此人送出宮門去的。
散朝的銅磬聲也在這時候傳了出來,我慌忙往後朝方向走避,惟恐撞上散朝的文武大臣。
涼沁已經找了我許久了,看見我回來才鬆了口氣,分明有些抱怨的神色,還是強忍著沒有吭聲。這時候稀稀落落的腳步聲傳來,姬檀已經散朝下來了,樣子似乎有些疲憊,大宮女紫麓小心翼翼地扶著他,他甚至有些孩子氣地坐在後朝的軟榻上,憤憤地咬著遞來的核桃糕,眼中帶了一絲怒恨之意。
他咬了一口糕點,將口裡的渣滓吞入腹中,突然想起了什麼,睜眼四處望著,問:“殷寶林呢?出去了麼?”我實在忍不住笑了笑,上前兩步屈膝道:“奴婢在。”他看著我的眼睛頓時變得笑眯眯的,扯著我在身邊坐下,順手遞來身邊的核桃糕,說:“餓了麼?”
他怎麼總是覺得我在宮中吃不飽?我對核桃糕沒什麼興趣,搖頭拒絕。
姬檀揮手將站了滿屋的人都趕了出去,輕聲對我說:“我要出宮,你陪我去。”
“這時候出宮?微服麼?”我問。
姬檀點頭道:“白玉琉璃盞的事已經上來了,芝蘭宮失火,事情鬧得太大,兩宮太后都不怎麼吭聲,我將事情發給內廷尚律局訊問。”說到這裡,他眼中的怨恨又陡然躥升了起來,尖刻地說道,“裴欣還穩穩坐著沒動,蕭彤就盯著朕的千里駒了!——該死的老匹夫!”
聽得我莫名所以,困惑地問道:“蕭太尉要你的千里駒?”
“平涼王家的長子曲寧,阿丹也認得麼?”姬檀問。
我點了點頭,曲寧麼,我自然是認得的。當初寒夫人帶著兩個孩子一起到霧山,曲寧雖然不像曲靜那樣愛纏著我,抬頭不見低頭見也算是青梅竹馬了幾年。記得他從小就很老成冷靜,待人接物安詳有禮,姑姑也很喜歡他,差一點就將他收為入室弟子,不過,這哥們很有想法,言道霧山清修之地,不適合他那樣雄心入世之人。姑姑又問他,入世為何?曲靜答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惹得姑姑哈哈大笑,當即將霧山信物之一的錦繡屏賜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