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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後第十六年,三月頭上一個春和景明的早晨,寒假過去,卿雲大學開學,也是圖書部重新開館的第一天。
按照他們的約定,一身藍大褂工作服的顧易安小姐領著有徐老開具許可的訪客陸澄下到卿雲圖書館的非借品書庫。這個時段無人打擾,書庫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以及陸澄的十三隻沒有放出來顯形的縛靈貓。
那些古籍非借品都保藏在一排又一排的樟木密集櫃裡,隔著櫃子本來看不見。但陸澄的手心裡仍然攥著天泉古錢,不住地閃耀唯有他能看見的各級咒術書光華。
——卿雲圖書館的d級咒術書有上千本、c級咒術書三百本左右、b級咒術書五十本。
哪怕隔著櫃子連書影都沒有看到,陸澄都已經覺得窒息,就像女孩子在高檔奢侈品櫃檯挪不了腿——即便自己是不能把這些國寶帶回咖啡館的。
果然,卿雲圖書館圖書部的靈光物藏品的規模和級數都遠勝過文物部——泰西的靈光物收藏家在舊唐古書領域還是佔不到唐人便宜的。
顧易安的狐狸眼當然也不能隔櫃視物,她手裡拿著一本記書目和貯存位置的工作手冊,給陸澄導遊和介紹,
“我們圖書部的主要競爭對手是東瀛人。
他們那邊也有對舊唐典籍相當瞭解的專家,背後還有東瀛的宮內、內閣和財閥的財力支援;唐國沒有限制古書出境的強力當局,我們圖書館公款有限,主要靠私人的募資競爭古書。有的唐人藏書世家後代生活窘迫,被東瀛人更高的報價誘惑,把祖傳的珍品售賣給了他們
——但最不能寬恕的是,有的藏書世家的後人雖然擺脫了經濟上的困難,暗地裡倒甘心做起了東瀛人搜刮舊唐古書的幫手,在各種古書交易場合暗算我們的圖書館,這種事情是防不勝防的。”
陸澄想,顧小姐的忿恨有一半是守護者看著國寶流離的傷心,還有一半應該是她在古書拍賣會上遭到背刺和敗績的仇怨。
他寬慰顧小姐道,“以後有那樣的古書或者古董的交易場合,顧小姐叫上我這個商人,我的‘鑑寶’和‘話術’技藝至少能為你們圖書館搶得先機。”
“又要欠陸先生人情了。”
顧易安道。
和顧小姐的約會不但能增長知識,對唐國也有微小的幫助,自己的心情也很愉快。多多益善。陸澄想。
“啊。我不能再嘮叨別的了。否則,陸先生要怪我了——我挑四部館裡的代表性古籍給你鑑賞一番吧。”
顧易安對著工作手冊,從一座藍色靈光閃耀的樟木密集櫃裡取出一冊線裝手稿本,
——《紅蓮劍俠圖傳》,d級三十二泉。
陸澄的古錢測到。
“這部《紅蓮劍俠圖傳》是戰後初年的手稿,年代其實不太久遠,但是一本沒有刊行過的孤本,有十分珍貴的史料價值——這手稿可是‘紅蓮’高層撰寫的前朝三百年間地下社團和皇帝鷹犬廝殺的秘史喲。”
顧易安道。
陸澄果然好奇起來
——前朝統治的時期是舊唐最黑暗漫長的時代:泰西崛起,壟斷了大航路,成為世界的霸主,而舊唐卻日漸衰弱,淪為遠東的邊緣國度,向泰西列強出賣國權,甚至對東瀛人也要忍氣吞聲。
在那黑暗時代,有一個稱為“紅蓮”的唐人地下社團,和前朝的鷹犬整整對抗了三百年,那個組織如同鳳凰涅槃那樣屢被剿滅屢次重生。甚至在十六年前終結前朝的唐人大起義了,還有“紅蓮”後人的身影。
但在戰後,“紅蓮”再次遁入了歷史的暗面。小說家們編撰了無數“紅蓮”光怪陸離的故事,可陸澄從來沒有聽過真正“紅蓮”社員的講述。
他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在書庫的工作臺上翻閱起《紅蓮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