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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一聲長嘆:&ldo;審言,可惜啊……&rdo;他低頭,我的心一緊,這是什麼意思?指謝審言找了我,可惜了?還是謝審言這麼個人,可惜被毀了,只落得和我在一起?我知道哥哥這個老好人,根本不會有說我壞話的意思,必是我心中生了魔障。
杏花拿了改好的衣服,我穿戴了。哥哥領著我和杏花到了府門,哥哥說那處民宅很近,我們坐馬車就是了。他選了一架外觀十分樸素的馬車,說這是他出府行醫時用的。篷子是用藍灰色的粗布做的,馬車裡,固定在車板上的木頭的長凳,環了一圈兒。我們都上了車。雖然凳子上包了蓄著棉花的皮套,車一走動,我還是覺得被顛得腰疼。沒辦法,車軸上沒有彈簧,路面也不平坦,坐車還沒有騎馬舒服。
我知道我們很快就會到了,心懸在空中似的。問哥哥道:&ldo;上次,你告訴謝公子他父親的事還有爹的決定時,他有什麼反應嗎?&rdo;
哥哥嘆息:&ldo;他還是不看我,只看著地。&rdo;
我又問:&ldo;他點頭了嗎?&rdo;
哥哥搖頭道:&ldo;沒有。從頭到尾,沒表情。像沒聽見似的。&rdo;他雙手捂了臉,說道:&ldo;妹妹,我真是無顏見他!&rdo;
杏花說道:&ldo;大公子,不是你做的事,謝公子不會責怪你的。&rdo;哥哥沒放手,說道:&ldo;我怪我自己啊。&rdo;
我微皺了眉。我和謝審言自從離開了李伯家,就真沒有怎麼在一起。他是怎麼想的,我拿不準。這次,我一定要問他很多問題,那些我過去不好意思問的問題:他是不是想和我在一起,是不是真的喜歡我……雖然都有些肉麻,但我如果把它們夾雜在我狂轟濫炸的痴呆問題中間,也許就能不現山不露水地得到我的答案。想到此,我又微笑了,記起了那些我們坐在林間的早上。我現在的提問技巧已經接近電視臺主持人的水平了,腦海里隨時都有一串問題,如:你喜歡麻雀嗎?你吃過甲魚嗎?我喜歡甲魚湯。你養過貓嗎?有過小狗嗎?你喜歡早起嗎?你晚上睡覺是趴著呢還是仰著‐‐這個問題就算了吧。
果真,不一會兒,車就停了。我們下了車,是在一處民居前,天色已經是下午與傍晚相交時分了。
李伯開了門把我們迎進去,告訴我們說謝審言在後院。哥哥說他們會在屋中等我,李伯指給我路徑,說他給我搬椅子去。
我走到小小的後院,院角有一棵樹,樹蔭遮了大半個院子。謝審言還是穿著一身粗布白衣,坐在樹蔭下的一把椅子上,看著地上,想著什麼。他聽見我的腳步聲抬起頭來,那一瞬間,我知道我們之間再也不是從前。
他的目光裡,有種疏遠,像一根刺一樣明顯突出,我一下子停了腳步,幾乎要轉身回去。他站起身,可並沒有走向我,我們看著對方,以前已經是隔著什麼,現在更是蓬山一萬重。
我所有要問的問題,煙消雲散。
李伯搬了把椅子,放在謝審言幾步外,他也看出不對,沒說話,走了。我坐下,謝審言也坐下了,垂了目光看著地,沒有再看我。我只覺得胸中沉抑,無法開口,只能幹坐著。
我們坐了很久很久,樹蔭幾乎把整個院子都蓋滿了,他終於說話了。他的聲音像我記憶中一樣有些嘶啞,大概以前的折磨損傷了他的聲帶。他吐字艱難,可能因為他長時間沒有講話。他低聲說:&ldo;你不欠我什麼。&rdo;他說得很慢,語氣十分冷淡。我的心涼下去,想起那湍急而去的河水,我無法伸手挽留……
只這一句話,用這樣的語氣說出來,我就明白了他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