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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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步磕頭道:“據兒臣看,此事應非四哥所為!四哥心性寡淡,常在府中參禪唸經,平日又最是孝順體諒皇阿瑪心意!絕不會做出如此大逆皇阿瑪心思的事情。”
康熙凝視了十四阿哥一會,依舊盯向阿靈阿和揆敘,他們兩人磕頭道:“臣罪該萬死!確是十三阿哥示意!”,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將事情前後始末一一道出,具體見面日期,私下相談內容,俱清除分明。康熙聽完擱於桌上的手緊緊握拳,目注著四阿哥喝問:“是胤祥所為嗎?”
我心中一緊,此問是個圈套!不管是與不是都不對!
四阿哥抬頭冷冷瞥了眼十三阿哥,極其重重地磕了個頭,額頭緊貼著地面沉聲道:“確非兒臣所為!兒臣也不知是否是十三弟所為!”
我心中一鬆,緊接著卻是無限悲哀!他這個頭是向十三磕的,一切已成定局!頭貼在地上,眼淚汩汩而落,在十三的威脅下,八阿哥被迫做了退讓,雖然沒有打垮四阿哥,可已經砍掉了四阿哥的左膀右臂,更重要的是讓康熙對四阿哥起了疑心。
康熙靜默了半晌,對著三阿哥吩咐道:“帶人把皇十三子胤祥幽禁於養蜂夾道,沒有聖旨任何人不得接近探訪!阿靈阿和揆敘交由刑部詳查議罪!”三阿哥忙磕頭領命。
十三阿哥向康熙重重磕了三個響頭,長身立起,隨侍衛而出,自始至終未再瞧過任何人一眼。緩步而出的十三阿哥,神色超逸出塵,姿態翩然隨意,不象受罰而去,更象赴美人之約而往,彷佛等著他的不是那個簡陋不堪,陰暗潮溼,有門沒窗戶,夏天熱得要暈,冬天冷得要死,養蜂人所住的工棚,而是‘片月銜山出遠天,笛聲悠揚晚風前。白鷗浩蕩春波闊,安穩輕舟淺水邊。’
康熙目注著十三阿哥漸遠的背影,忽露疲憊之色,對眾人淡淡道:“跪安吧!”說完起身,李德全忙服侍著出去。眾人低頭跪著直到康熙走遠後,才陸續起身靜默著退出。
人漸漸都散後,八阿哥才起身,掃了眼仍然額頭緊貼地面而跪的四阿哥,淡淡瞥了一眼直挺挺跪在地上的我,轉身慢步而出。九阿哥笑看了一眼四阿哥,又朝我笑點點頭,隨八阿哥出去。十阿哥起身看著我上前低低叫道:“若曦!”我沒有理會,他俯身欲扶我站起,我狠狠開啟他的手冷冷道:“走開!”
十四阿哥立於門前,靜靜瞅著我和十阿哥,淡淡說:“十哥走吧!她正在氣頭上,不會和我們說話的。”十阿哥靜默了會,轉身隨十四阿哥離去。
我靜靜跪了一會,起身走到四阿哥身旁,他仍然額頭貼地而跪,紋絲不動。我低頭凝視著他彎成弓狀的背,我知道這個結果,甚至知道十三阿哥十年後安然得放依然心痛難耐,他在無思想準備的情況下面對這一幕,又不知道囚禁是否從此就是一生,是何等傷痛?更何況是為他而犧牲?
半晌後,強忍著悲痛,蹲在他身旁柔聲說:“他們都走了!你也回去吧!”。我等了半晌後,他依舊身如泥塑,一動未動。我深吸口氣,淡淡說:“你打算一直跪下去嗎?十三阿哥就能跪回來了?”他背一緊,肩頭抖了幾抖,慢慢直起身子,看向我,眼神死寂卻隱隱烈焰燃燒,灼得人眼刺痛。我看著他胸前的茶沫,抽出絹子輕輕把粘在袍子上的茶葉拭去。
等我拭完後,他靜靜站起,轉身,一步一步緩緩離去。我蹲著目送他背影遠去。身邊少了慣常相陪的十三阿哥,他的背影絲絲淒涼。
想著昨日夜裡還與十三阿哥舉杯對飲,今日就是生離!想著他挑眉而笑的表情,想起他策馬帶我疾馳在夜色中,想起我們暢談闊論,想起他草原篝火旁的祝酒歌,想起他長身玉立和敏敏對視的英姿,再想著那個狹小潮溼陰暗的養蜂夾道,再也忍不住,坐在地上,壓著聲音哭起來!空落落的陰沉大屋中,我縮肩抱頭哭泣,只有迴盪在屋中的幽幽哭聲相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