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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眾人又觀歌舞,行酒令,直至深夜方休。
皇后特許卞都城內七日燈火通明,盞盞花燈點綴著大街小巷,映照在清洹河中,更是如同人間仙境一般。
關關倒是不勝酒力,過不了多久便昏昏欲睡,這時乾歡殿的侍衛也扮成車伕,駕著一乘馬車來接。
司馬粼將關關送入車內,吩咐下人照看。但並不急著離開。
白七郎仍在亭中,見司馬粼抬頭使了一個眼色,便向席間其他人道了聲“失陪”,獨自走下樓去。
司馬粼倚在馬車臨河的一側,正望著清洹河。
白七郎下樓來了,水墨色的廣袖一揮,摺扇展開,上面是他親筆的丹青,畫的竟是桃花。
“沒想到啊,”司馬粼稍稍轉身,眼梢似笑非笑打量白七郎,“世間之大,果然無奇不有。”
“哦?”白七郎一笑,輕搖摺扇,“是啊,一把匕首也會聽人的話。”
“她是不是能催動兵器?這事你以前不知道?”
“我應當知道麼?”白七郎收扇兩步上前,“太子說的她,是誰?”
司馬粼凝視他:“演了一晚上戲,有意思?”
“不是一晚上,七郎這一世應該都是在演戲吧,談不上有沒有意思,倒是過了把書生的癮。”
司馬粼像是得到了確定的答案,點頭收斂神色:“你想求什麼?換下這身白衣?”
白七郎眼神深如潭水:“我無求。太子想求什麼?那便是我所求。”
兩人心中都藏著秘密,也都知道對方有秘密瞞著自己。
清洹河畔的歌舞聲卻把心思掩了去。
司馬粼想了一想才開口:“如今我問你什麼,想來你是不會直接答了。你知道的,一定比我想象的多得多。我的命本就只有一年不到,也不想費那個心力去弄清一切。我且問你,你是不是我王兄的人?”
他問的王兄,是安陽王之前的太子。這是他琢磨了整晚,能想到的比較合理的解釋。
然而白七郎搖了搖頭。
“你不是我王兄的人?”司馬粼有些震驚,“那你為何助我?”
白七郎一副明知故問的表情:“太子如何得知,我是友而非敵呢?”
“我為何不知,你我化形分明乃同一天——”
“太子小心,”白七郎止住他的話,搖了搖頭,“不宜與外人道。”
既然他這麼說,就說明司馬粼猜測的是對的。
這件事雖奇,但仍然令他激動不已:“白七郎,你真的是……”
白珉覺得,玩笑也開夠了,便點了點頭。
……
他從忘川之源下界歷劫,本來應該投胎為凡人肉身,卻不知怎的,落地睜眼之後竟成了一隻幼貓,被思玄教收養。
以他的靈力,這種事情不大可能發生,唯一的解釋,就是為了抵禦忘川之源的天雷,消耗了過多靈力。
至於為什麼僅僅因為那幾道天雷就如此,他問過成延,成延只道不知。
偏偏他這一世歷劫的任務,便是於凡界茫茫眾妖之中找到妖尊,助他飛昇。
眼下魔尊已經復活,夢海天劫的兩半劫衍也已經相遇,只怕沒有什麼能夠阻止天劫發生。
唯有順天而為,於凡間找到妖尊的前世,或許能牽制魔尊。
他本以為凡界之中若有妖尊的前世存在,應當是十分鶴立雞群。
沒想到,如今的凡世竟然也是妖族成群。
而他的化形,居然是一隻貓。
“我明明是蛟龍啊……”白珉想,“四腳行走,著實諸多不便。”
這是一場非常紮實的歷劫。
思玄教鎮妖術聞名天下,呆在思玄教常常能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