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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隱寺依山而建,樹林茂盛,曾經顧嘉意在盛夏因為班級組織的活動來到靈隱寺,在穿過一線天后,便再也不願走動,躲到樹林下的石凳上偷懶納著涼。享受著不同於上海,遠離魔都市區喧囂的一份平靜。
而這次,當同行的身邊多了一個任蘇,她的心裡更多了一抹安靜。
牽著手拿著香火來到天王殿,天王殿正中面朝山門的佛龕供奉著彌勒佛像,袒胸露腹,趺坐蒲團,笑容可掬。
任蘇牽起小姑娘的手,拉著她,跪在佛前,雙手合十,神情肅穆。
在這樣的一個環境裡,顧嘉意收斂起所有起初的嬉皮笑臉,回憶著記憶中小時候爸爸媽媽帶著她來參拜時的模樣,閉上眼,心底暗暗許願,祝願家人朋友身體健康,平安喜樂。而後,朝著佛像,認認真真跪拜叩首。
大雄寶殿裡,釋迦牟尼的蓮花坐像,頷首俯視,令人敬仰。任蘇又一次牽著她的手,虔誠跪拜,沒有一絲玩笑,沒有一絲褻瀆。
這是不同於顧嘉意記憶中的慎重,突然間,她在心底有了一個猜測,任蘇這一次在2014年的最後一天,帶著她來杭州散心,其實根本就不是隻為了散心,似乎只是因為想要來一次靈隱寺,對著佛祖虔誠許願叩首一樣。
這是為什麼?
從下往上,這一路,任蘇並不多話,甚至,可以說幾乎只是一路聽著她的小心情,完全都不似平時願意在話題結束的時候,自然開啟另一個話題一般。
他只是沉默著,沉默著,唯一不變的,除了跪在佛像前雙手合十之外,他再也沒有放開過牽著她的手,始終緊緊扣著她的左手,不曾放開。
殿前的爐子裡,香菸裊裊,他牽著她拾級而上,進入最後一個大殿,他鬆開她的手,再次跪拜,一如最初的虔誠。
她累了,他卻好似渾然不覺,這是記憶中,任蘇第一次毫不猶豫拒絕她的提議,一定堅持走完最後一個臺階,進入最後一個大殿,拜完最後的一座佛像。
下山的時候,依然是徒步而行,依然是手牽著手。
望著身邊神情依舊嚴肅的任蘇,她終是問出了口,「任蘇,為什麼一定要來靈隱寺?」
任蘇轉頭,看著小姑娘臉上因為爬山走路而出現一絲絲是紅暈,他伸手,攬住小姑娘的腰,輕聲解釋:「我從前不信佛,我一直以為所謂佛祖不過都是迷信而已。」
走了許久,身上漸漸有了汗水,她解下圍巾,塞進背著的雙肩包裡,而後,重新依偎在他的懷中,「那你現在怎麼信了?今天你拉著我一個一個拜過來,一點都不像一個不信佛的人。」
「從前不信,可是,遇上了你之後,我卻願意相信佛。」他露出了上山後的第一個笑容,深邃的眼眸望著身邊的小姑娘,沒有一絲躲閃。陽光穿過兩旁的樹葉調皮的在他的臉上打轉,漆黑的眸底似閃著光的黑曜石一般,他說,「與你相遇是緣分,與你重逢是緣分,與你一次次相遇,我更願意相信是老天的安排。上天沒有讓我們因為流年消失在各自的生命軌跡,反而漸漸踏入彼此的生命。嘉意,因為你,我無比感謝上蒼,因為你,我想要信一次佛。」
感謝佛祖,將我的小姑娘送來我的身邊。
這是感謝,亦是許願。
我的小姑娘,因為你,我願意相信一次;因為你,我願意跪在佛祖前,虔誠許願,許願家人幸福安康,許願你我緣分不滅,許願我們此生相依相守,歲月靜好。
大抵每個女孩都逃不過動人的情話,此刻,身旁這個男人用著最簡單的話語,訴說著他一定要帶著她來靈隱寺的原因,告訴她,為了他們的相遇,他願意信佛。
這一定會是她此生聽過最動人的情話,雖然簡單,卻永生難忘。
回憶著剛才他一步步鄭重踏入大殿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