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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直高空，他和沈玉汝也隔著十萬八千里遠，老人家根本無法在他耳邊這樣一字一頓憋著怒火地呼喚他的曾用名。
真是意外。
沈苫闔目按了按太陽穴，啞口無言地意識到：他大約、應該、竟然……是在想家。
家不完全指名字漂亮的布達佩斯，更與那隻匆匆路過一次便離開的燕城無關，沈苫此刻想的&ldo;家&rdo;，具體指代的是布達老城裡，那個他和外婆躋身其中、陽光能在午後掉進來一半的小小樓閣。
臨出發前，沈苫對自己的這次旅行充滿了終途的信心。
這個過一天算一天的人甚至還想過要買上個把保險，並將受益人全都填成那位在夢裡都不給他好臉色的沈玉汝女士。但想一想，他設想過的若干種死法裡，大約沒有一種能夠讓外婆合法地獲得來自外孫的孝道，只得最終遺憾作罷。
從沈苫成年離家後，他們有七八年沒見過面了，不過仍然保持聯絡，一個月少說要影片一次。歲月並沒有給沈玉汝留下太多的雕琢痕跡，又或者是因為他們聯絡得太頻繁，沈苫無法及時發現時間小偷對他美麗外婆做的手腳。
算一算，等到達目的地後他也該再聯絡一次沈玉汝了，沈苫並不計劃告訴她自己的打算，但沈玉汝太聰明，估計還是能察覺得出蛛絲馬跡，等到時候……到時候再說吧。
沈苫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顯示屏上的航線圖。
他們才走了四分之一的行程，他無法分清自己現在到了哪個時區，沈苫只是在心裡想，也許幾個小時後他們就會在飛機上看到黎明。這樣很好，大多數人都應該繼續好好活著，特別是某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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