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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碗藥進來,我雙眼模糊望向他,聲音在顫抖:“早早呢?”
狐狸沉默著,許久才又向我走來,他放下碗,坐到床邊,將我抱起,讓我靠著他的右肩,我聽見他在我耳邊低沉地說:“你把藥吃了,不再昏迷,能站起來了,我就讓你見早早。”
我急得眼淚迸了出來,只覺從未見過這樣的狐狸,聲音直顫:“六叔,你………”
我想從他肩頭移開身子,可他的右臂死死地扼住我,左手端起藥碗,送到我面前。我只得費力地將藥吞下,又用哀求的眼神望向他:“六叔,你將早早抱來………”
他卻不再說話,將我放回床上,走向門口,又在門邊停住腳步,深青色的身影象一塊岩石一般,他說的話也象岩石一樣冷硬:“你不再昏迷,能站起來了,我就讓你見早早。”
鞭炮聲仍隱隱傳來,是過年了嗎?
我竟昏迷了這麼久嗎?
不,我不能再這麼昏迷下去,狐狸為什麼不讓我見早早?他是我撐著這副殘軀活下去唯一的力量。
我心中湧上強烈的恐懼,總覺狐狸這樣的行為十分反常。我撐住所有的精神,期待著老七或者屈大叔能進來,可直到我再度昏睡,房中仍是無邊無際的寂靜。
又是一段時日的時昏時醒,只要是甦醒的時候,狐狸都會第一時間來看我,餵我吃藥,可無論我怎麼求他,他也沒有將早早抱來。
他派了一名四十多歲的僕婦蘇嬸照顧我。她力氣頗大,照顧得也極為細心周到,每隔一段時間就幫我翻身換衣,可不管我怎麼撐著一口氣詢問她,她也只回答一句:不知道。
我隱隱能感到窗外的雪融了又下,下了又融。再過一段時日,這日黃昏,蘇嬸開啟窗戶,我能聞到吹進來的風,含著淡淡的花香。
不知為什麼,聞到這股花香,我淚流滿面,再也不肯喝那苦得令人作嘔的藥,再也不願讓蘇嬸碰我一下。
不知流了多久的眼淚,狐狸推門進來,蘇嬸悄悄地退出去,將門關上。淚眼模糊中望出去,昏暗的燭火照映下,狐狸的臉上,有著莫名的沉鬱。
我止了淚水,靜靜地望著他。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床邊,最終在我的注視下別開目光,再過一陣,他才低聲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他俯身將我抱起,我無力地靠在他胸前,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雅氣息,我同時也似乎聞到自己的身軀在散發著腐臭的氣味,不由微微瑟了瑟身子,他卻抱得更緊了。
這不是將軍府,是一處陌生的莊園。
莊子裡死一般的沉寂,沒有人走動也沒有人出聲。狐狸一直將我抱出莊園,大門外停著一輛馬車,狐狸登上馬車,外面有人喝了一聲,馬車徐徐向前奔跑。
馬車內很寬敞,錦氈繡墊。狐狸卻不將我放下,仍舊將我抱在懷中,我隱隱有些不安,掙扎著想挪開身子,卻眼前黑雲亂舞,又暈了過去。
再醒過來的時候,我伏在了狐狸的背上。他在揹著我向山上走,四周雖然黑沉如墨,我卻隱隱能辨認出,這是上雞公寨的山路。
許是感覺到我甦醒過來了,狐狸回了一下頭,又繼續向上走。我無力地伏在他肩頭,低聲問道:“六叔,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早早在這裡嗎?”
狐狸沒有回答,他一步步地走著,腳步很穩,但也有些沉重。走了很久,才進了雞公寨,狐狸卻不入小木屋,而是繼續揹著我向山頂走。
山頂,雲池亭仍然臨崖而立,早春的夜風一陣陣拂過山崖,帶著些許清寒。
狐狸將我放下,想讓我靠著欄杆坐著,我卻坐立不穩,身子一歪,狐狸又忙將我扶住。
我一陣心酸,低低道:“六叔,我只怕是不行了,你讓我見見早早,不要讓我留下遺憾。”
黑暗中,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