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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倚在床頭,翻起雙手一看:
兩隻手的掌心都被綁上了紗布,只露出了十個手指頭。
而後,元知酌記起來了昨日的種種,心裡又是一頓刺痛。
“醒了?”一聲帶著倦意的嗓音響起。
遲奚祉倚躺在貴妃椅上,長指抵著側臉,鳳眸闔著。
元知酌顫了顫眼睫,臉色慘白了幾分。
遲奚祉半晌都沒有聽到她的動靜,於是緩緩睜開眼,眼前的景象倒是讓他發笑。
她的臉色稱不上多好,神情夾雜著恨意和不甘,或許還有更沉重的情緒。
嘖。
遲奚祉顯然也不願與她多說話,他坐起身,轉動了幾下手腕,穿上鞋睨了她一眼,就往外走去。
而後,他聽到了他此生最不喜的話,“遲奚祉,我恨你,你為什麼不能放過我?”
男人連腳步都不曾一頓,徑直走了出去。
門外,是輕微的囑咐聲,應當是遲奚祉在和下屬講什麼。
他一走,就有幾個侍女進來服侍她洗漱。
元知酌像個人偶般,任他們擺弄。
淡淡的胭脂,眉心一點豔紅的花鈿,絳色點唇,女子的臉上多了些生氣,可細看就能夠看到她的愁容。
最後一支金釵別進雲鬢,侍女收拾了東西便退出房間。
元知酌坐在銅鏡前,抬眉和鏡中的女子對上,她忽而抬手撫了上去。
鏡中的女子容貌嬌美,妝發細緻精美,裝扮也是堆金砌玉,她一抬眼,一低眉,那盛滿春水的汪眼就像水紋漣漣,美是美,就是美得太過無神了,像是個提線玩偶。
元知酌看著,卻覺著這張臉越發陌生,五官沒變,只是意態與從前判若兩人,原本那股盛氣凌人的驕縱和恣意勁兒消散無蹤,只殘留了淡淡的冷漠寡淡。
弱柳扶風,雨中浮萍。
從此,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苻沛公主,只是北燕皇帝手裡的一隻鳥雀兒。
“元小姐,陛下該等急了。”門外響起敲叩聲,婢女的聲音傳進來。
元知酌緩慢移開眼,“知道了。”
——
城南的拙瑰園,佔了城南一半的土地,傳聞是前朝的最後一位皇帝流落至此建造的,整個園子是按著宮廷的標準設計的。
拙瑰園將整個淮湖圍了起來,湖心有一孤島,奢華里透著雅緻。
湖心亭內,元知酌側坐在桌旁,秋蕊幫她倒了杯杏奶茶,粉瓷的高足杯杳杳飄香,杏仁的香氣混著羊奶的濃郁,小亭與外面的飄雪隔絕,爐火將窗戶捂上層熱霧,外邊的景觀模模糊糊的。
元知酌看著,出了神。
也不知道王翁那的雪下的大不大,好不好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