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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蕊點點頭,將牛皮包合上,“奴婢明白。”
又低又奶的喚叫聲在腳側響起,嬌綿綿的鼻音勾人,寅寶站起來扒拉元知酌的褲腳,試圖引起她的注意。
這麼強烈的明示,元知酌沒有辦法忽視它,只得將暖手的湯婆子拿開,彎腰將地上的狸奴抱了起來。
她的視線凝在寅寶明亮的瞳仁上,扮著鬼臉和它玩鬧,嘴裡的話音輕如山澗裡的沉霧,“秋蕊,從過去到現在,你跟著我走了萬里路,你膽小也受了不少驚嚇,今夜之事或許有些勉強你了,但我依舊希望你能陪我走到最後。”
“我能信任的人只有你。”元知酌抬起頭,鄭重地盯著秋蕊,重複三個字,“只有你。”
這句話從苻沛國滅後,元知酌就不斷地和秋蕊承認。
到如今,已經成了兩個人心照不宣的暗語。
秋蕊聞言驀然一驚,她囁喏了嘴唇,紅起的眼眶隱約泛起了淚。
很多東西,很多變故都只在一瞬間完成,人與人也只需要一個對視就能通曉對方的意思。
秋蕊微微向前走了兩步,她的情緒無法剋制,俯身緊緊抱住了元知酌,豆大的淚珠砸落下來,小心翼翼地用只有兩人能夠聽清的聲音喚道:“公主——”
山摸微雲,天連衰草。
很多話不需要挑明。
貓兒圓滾滾的肚皮朝上,懶懶地在元知酌腿面上伸個腰。
貓兒什麼都不知道,貓兒的心思不用猜。
元知酌的手撫在秋蕊的後背上,隱約間,她輕拍的手指也在顫動,她儘量穩住自己的聲音,“好了,再不走天黑下來,你就又該不敢去了。”
——
月色失明,殿門外梅枝如虯,孤削如筆,冷黃的臘梅潤澤透明,即使無風,淡淡的幽香像是落了層初雪,透著孤豔傲霜般的韌勁兒。
遲奚祉進門,順手解了身上的大氅,他意態輕慢地往裡頭走,繞過長柱撥開珠簾,裡裡外外找了一圈,卻不見人兒,他回身問道:“皇后呢?”
一旁當值的小太監跪拜在地上,還未起來,“回陛下,一炷香前娘娘去了側殿。”
——
“在這兒做什麼呢?”一道低沉的男音從外頭傳來,元知酌偏頭看過去。
遲奚祉沒進門,他長身懶散地倚在門框上。
側殿內光線明亮,將他一身帝釋青的長袍照得清清楚楚,上面並無多餘的刺繡金絲卻襯得人金貴,在搖曳的三千燈燭下,他高大的身形被輕而易舉地勾勒出來,很隨意,也很雍容。
遲奚祉臉上的神情淡漠,眉眼間倦著怠意,他似乎是懶得進門,整個人姿態放鬆,卻有些不著痕跡的壓迫。
莫名其妙的,元知酌看見他後心尖一顫。
像是心虛,她很快收回視線,繼續埋頭從木箱裡搬出一幅畫來,展開看了眼又重新合上,隨意丟在地上,回他道:“在收畫。”
遲奚祉活動了下脖頸,雙手抱在身前,鳳眸淡淡,不理解她的做法,“這種事交給底下人做不就好了?翻箱倒櫃的別沾了灰塵到身上。”
元知酌置若罔聞,她又翻找出了一幅新的畫卷,直起身,將畫展開到一旁的桌面上,眼睛一亮,轉身朝他勾手,“陛下進來看看這幅畫。”
遲奚祉微挑眉梢,拾步往裡走來,站定在她的身後,手也跟著圈上她的細腰,骨節分明的手指虛虛地搭在她的身前,盤虯的青筋微微凸起,他高大的身姿將她大半的光線遮去。
元知酌煩他這副黏人的模樣,“你起開些,別擋住我的光了。”
“嫌棄我。”遲奚祉的視線沒有看畫,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臉上。
元知酌漂亮的眉尾漫出輕佻,伸手警告他,“別無理取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