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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浮土和沙粒。他們一行人穿過停車場,沿著陡峭的山壁向東走。最後,在風雨長廊的入口處,匯入了從四面八方趕來的踏青者的人群。
長廊一看就是新修的。大紅的水泥廊柱。深綠的水泥欄杆。它沿著山道,曲曲折折蜿蜒向上。黑色的雨燕,三三兩兩在廊下斜穿而過,似乎正在尋找築窩的理想位置。前行百十步,有一個供遊人嬉戲的涼亭,雕樑畫棟,極盡誇飾。穹頂上畫有芭蕉、叢竹和散發著裊裊煙霧的香爐,一副寶鼎茶閒、靜日生香的情調。不過畫工粗率,一無足觀。更為奇怪的,是那些用細線勾勒的女體,蜂腰肥臀,一律取跪姿奉茶的圖式。男人則靜臥足榻,手執蒲扇;肚皮外露,體態慵懶。端午總覺得有點像傣族的風情畫,又像日本的浮世繪,看上去有點不倫不類。
導遊介紹說,鳳凰山上的這座長廊,最早是由一個名叫王觀澄的人,於同治十一年(端午很快就將這個年份換算成了1885年)修建的。王觀澄是為了追隨一位隱者的遺蹟,從江西的吉安一路尋訪,來到了花家舍。當被問到這個一心訪仙問道的王觀澄,是怎麼成為了聲名顯赫的匪首時,導遊說,這個,她就不知道了。
&ldo;那位隱者是誰?&rdo;詩人紀釗忍不住問道。
&ldo;他叫焦先。是花家舍最早的居民之一。&rdo;導遊笑道,&ldo;他的骨殖,就埋在你們住的賓館地下。說不定,就在哪一位的床底下。&rdo;
聽她這麼說,住在一樓的康琳就接話道:&ldo;怪不得!我昨天一個晚上都在做噩夢。&rdo;
他們很快就來到了半山腰。由一條懸浮於深澗溪流之上的小板橋進入了村莊。
這個村莊,建在山坳裡的一片緩坡上,村子裡庭院寂寂。家家戶戶的房舍式樣都是一樣的:灰泥斑駁的山牆,灰黑色的魚鱗狀碎瓦露出屋簷外煤黑的椽頭,小巧玲瓏的庭院,被繩子磨出深槽的水井。東一處、西一處的油菜花,長勢不良。青草池塘早已見底,浮著一層厚厚的綠苔。透過樹籬和漏窗,可以看見摩肩接踵的遊人在院中出沒。或者在井欄邊打撲克,或者舉著照相機東遊西盪。
遺憾的是,村中幾乎見不到一個居民。
導遊介紹說,村子裡絕大部分的本地人,早在兩年前,就被遷到了十公里之外的竇莊。當然,他們是&ldo;自願的&rdo;。
繞過一個倒塌的碾坊,一座殘破的古廟,端午很快就看見一座巍峨的高大建築,出現在不遠處的桃花林中。這幢樓宇的式樣別有風致。重重疊疊的馬頭牆,顯得高大凌厲,完全遮住了屋脊和灰瓦。一帶粉白的護牆,探出了香樟和銀杏的枝幹。如意門樓的東西兩側,各有一棵支著鐵架的蜀府海棠。
這大概就是導遊一路上津津樂道的王觀澄的故居了。
花家舍方面特意為詩人們準備了一場演出。在一個牆身歪斜的舊祠堂裡。
那裡光線很暗。從樓廊上端的天窗裡,斜斜地射進來一束光柱。正在佈置舞臺的演員們,從大幕背後&ldo;咚咚&rdo;地跑過,揚起一片塵埃。吉士說,這座祠堂,是王觀澄召集手下的匪首們議事的地方,同時也是存放槍械和戰利品的倉庫。到了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它一度成了&ldo;花家舍人民公社&rdo;的食堂。
端午果然在戲臺邊的牆角里,看到了一個臥虎般的大灶臺。鍋蓋上,瓢、勺、缽、碗,一應俱全。灶臺上方的牆上,有一扇鏤空的窗戶,透出屋外竹園的濃蔭。牆面上的宣傳畫早已黯然褪色,模糊一片,倒是像&ldo;小靳莊&rdo;、&ldo;狼窩掌&rdo;、&ldo;交城出了個華政委&rdo;一類的字樣,也還歷歷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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